第四十六章 玩刀的東北響馬

說話陰森的男人三十來歲,如果說九千歲魏端公是大內總管級別的天字號太監,陰柔屬於綿裏藏針,爐火純青,那這個男人就是總管身邊的掌案太監,道行淺了幾分,但照樣橫行跋扈,男人模樣普通,但衣著鮮艷妖嬈,大紅大綠,黑墨鏡,白皮靴,走到哪裏都能吸引眼球。

男人身後跟著大概十個下手,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怎樣的奴才,如出一轍的蠻橫氣焰,手裏大多持有尖銳如猛獸獠牙的戰刀,一種近似芬蘭雪地騎兵的作戰刀,犀利而且專業,齊刷刷十來人,十把刀,一路走來頗有氣勢,把周驚蟄嚇得噤若寒蟬,面無血色,她當然認識為首的不速之客,喬八指的獨子,喬六,這家夥在南京圈子出了名的心理變態,據說跟女人上床的時候喜歡拿刀子玩花樣,周驚蟄寧肯被身旁的陳浮生長期包養成金絲雀也不願意跟喬六睡一個晚上。

陳二狗很鎮靜,起碼看上去讓周驚蟄有種泰山崩於前不動聲色的定力,她下意識貼近這個扮演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身份的男人,雖然他嘴上說是將她當作了誘餌,但周驚蟄知道今晚如果不是她提議來這裏攤牌,兩人都不至於陷入絕境被這一夥人閉上絕路,周驚蟄做了三十來年信奉錙銖必較和不做出頭鳥的聰明女人,但這一次卻沒有退縮,扯了扯陳二狗的衣袖,苦笑道:“陳浮生,你能跑就跑,我穿著高跟鞋,肯定跑不過他們,與其被這種渣滓糟踐,還不如一死百了。我只求你一件事情,幫我照顧好冬蟲。”

“不跑。”陳二狗搖頭道。

“你傻啊,真以為這是英雄救美的時候?我不需要你救,你也救不了!”周驚蟄幾乎哭出來,她最怕身旁的男人英雄主義泛濫,到時候就兩人真成了一對苦命鴛鴦。

“我既然放話敢包養你,自然就有覺悟碰到今天這種狀況,我從沒做英雄好漢的想法,但把女人拋下自己跑路,這真不是爺的風格。”陳二狗竟然還有心情捏了捏周驚蟄嬌嫩臉蛋,山頂風大,脫下西裝外套給她套上,解開襯衫兩顆扣子,翻開後車蓋,拎出兩把刀,一長一短,長刀130厘米左右,異常鋒利,短刀90厘米,相比鋒芒長刀,根本就是一把開鋒不夠完整的鈍刀,他走到心神大亂的大美女周驚蟄眼前,瞥了眼距離他們不過20來米的喬六一夥,咧嘴,笑容燦爛,道:“來,幫爺把煙拿出來,再給爺點上。只要爺不死,還有一口氣,誰也別想動我包養的娘們。”

周驚蟄忍不住哭出聲,又笑起來,像一個孩子咬著嘴巴凝視著一再顛覆她心中形象的男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的他此刻一手一刀,卻是如此偉岸雄魁,她顫顫巍巍從陳二狗褲袋裏掏出煙,抽出一根,輕輕放進自己嘴裏,點燃後才放到陳二狗嘴巴上,不等她說什麽,男人已經猛然轉身,徑直走向喬六。

“你也會玩刀?”喬六揚起手,止住了一行人前進步伐,饒有興致地觀察陳二狗,他自然認識這個魏家唯一能撐場面的牲口,來歷不明,但做事情該的謹慎地方小心翼翼,該放肆的時候一點都不收斂,夏河貼身保鏢現在還躺在醫院,青禾實業高層都恨不得吃他的肉,這些喬六都知道,所以才會一收到消息就親自喊了四輛車11個人追蹤過來,為的就是親手玩殘叫陳浮生的家夥,大半夜的跟單獨把南京排的上名號的大美女周驚蟄拉出來鬼混,夠氣魄,有色膽,喬六甚至有些惋惜,如果不是不死不休的敵對面,他還真想跟這家夥稱兄道弟。

“會玩一點。”

陳二狗也停下腳步,留給周驚蟄一個刺眼卻心底溫暖的狂妄背影,她甚至覺得這恐怕是這輩子看過最蕩氣回腸的畫面,一個東北爺們,手持兩把刀,叼著她吸過一口的廉價香煙,擋在她身前獨自直面一群亡命之徒。

“會玩一點?”

喬六矯情地嘆息,撇頭打量了一下身後一群重金聘請的大西北悍匪,轉頭一臉貓哭耗子假慈悲地注視陳二狗,道:“如果只是會玩一點,你今天百分之兩百得躺進我後備箱。我這個人不喜歡槍,那東西太大大咧咧,在我眼中冷兵器裏的刀才是王道,所以我請的人基本上都會玩幾手好刀,這些漢子是我剛從陜西內蒙古那邊挖來的刀匪,也可以稱作砍手黨,陳浮生,你是想一挑我們12號人?”

“你手裏那玩意不錯。”陳二狗似乎不急著沖鋒陷陣,刀尖指了指喬六手裏的一樣精巧武器,刃面圓滑,刀尖上傾,刀身曲度極大。

“這叫剝皮刀,實戰用不上,但處理後事最方便,我很喜歡拿這個伺候那些跟我不對眼的睜眼瞎。”

喬六一手玩著剝皮刀,另一只手從身邊男人手中拿過一柄刀,他最大的樂趣就是炫耀自己千方百計收集甚至是自行設計的刀具,凝視著手中刀刃,近乎癡迷地自我陶醉道:“我的刀,大型獵刀的標準長度,大馬士革鋼材,圓弧研磨出來,你有沒有看到它與眾不同的蛤刃?它有平磨刀鋒的堅固,又有凹磨的銳利,根本就是砍人的極致武器,加上獨特的刨削刀尖,尖銳而窄,刺進肉體最大的缺點就是刀尖太窄可能刺到骨頭後刀尖便會斷裂,但我特意沒有加厚刀尖處,因為我覺得把刀尖留在身體是對敵人的最大尊重。陳浮生,你手裏那兩把刀,在我這種行家來看,根本就是粗制濫造,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