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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我哥要買房嘛!他說北京的房價越來越高,再不買就更買不起了。不只是哥跟爸媽張了嘴,嫂子還找她娘家要了三萬呢。否則他們的積蓄不夠首付款。”

  “哈,哈哈,”玉蘭冷笑,“買不起房就別買呀。我說今年他們一家怎麽不遠萬裏巴巴地跑回家過年,敢情是要錢來了。你哥他們兩口子以前在我面前多傲氣呀,擺一付名牌大學畢業生的譜,嫌我書讀得少沒文化,跟我說話都不帶正眼瞧人的。他們倒是有文化,怎麽文化得回來榨父母的棺材本?有本事自己掙去。對了,那時你哥考上大學後不是說他會在北京努力發展,將來混好了就接父母過去享福嘛!父母享著他啥福了?到頭來供他讀完書不算還得掏錢幫他買房,他也好意思開這個口,我要是他我早買塊豆腐一頭撞死了。”

  這場吵鬧終結了李家春節期的喜慶氣氛,玉蘭大鬧一場後收拾東西氣咻咻回了娘家。並甩下話說年後她也準備去市裏買套房子,長機這個鄉下地方她早受夠了。希望公婆一碗水端平,既然能為大兒子的房子問題貢獻五萬塊,那麽她這兒也不能少一分。否則就你不仁我不義,往後別怨她不管他們。

  李伯伯兩口子為此愁眉深鎖,他們哪裏還拿得出五萬塊錢呀!當了半輩子工人才從牙縫裏省下了那麽一點積蓄,想著大兒子有急用就義不容辭地給了。其中確實也有偏心的成分,畢竟大兒子一直是他們李家的驕傲。對小兒子是考慮得不多,小兒媳一發作,他們也實在無言以對。

  一家子骨肉至親,原本是難得聚了一個團圓年,誰知年後竟會鬧得家不成家。到底是誰的錯呢?秦昭昭起初覺得玉蘭太不應該了,李伯伯他們自己的錢他們擁有全部支配權,想給誰就給誰,她有什麽可鬧的?鬧得這個家都要散了。

  女兒單純的想法秦媽媽不由好笑:“你不懂事,知道什麽呀!玉蘭生氣也是情有可原,兩個老的一碗水沒端平,就知道偏向北京的大兒子。換了你也得生氣。”

  “我才不生氣呢,不給我就算了。

  “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痛,如果你還有一個姐姐或妹妹,我和你爸都更喜歡她,有什麽好東西都留著給她不給你,你心裏頭能舒坦?”

  這麽換位思考一下,秦昭昭倒也有些理解玉蘭的感受了,於是又開始覺得李劍兩口子不對。

  “李劍哥哥也在北京工作那麽久了,怎麽連買套房的首付都沒存下來?還要回家找爸媽要錢,他們倆口子過日子一定很大手大腳。”

  “你小孩子知道什麽呀!李劍在北京也就一個工薪族,過日子還能大手大腳。他女兒今年準備送幼兒園,聽說一個月的托兒費最少也得七八百,我們這的托兒所最便宜的才一百塊。你說這大城市的生活成本多高。”

  雖然在上海讀大學的秦昭昭課余也常去打工賺錢,但她吃住都在學校,花錢的地方很少,所以對於大城市的生活成本了解並不多。聽媽媽這麽一說才知道北京居大不易。縱然李劍倆口子都是名牌大學畢業生,在家鄉人眼中都是有出息的孩子,卻只光鮮在表面,他們混在北京其實很不容易。

  如此說來,只能怪李伯伯兩口子一碗水沒端平了。但李伯伯他們又何其無辜?家裏好不容易飛出一只金鳳凰,飛去天子腳下的北京城落了地,卻遲遲生不了根。在那座大城市,擁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才算是有了根。他們做父母的都送了兒子九十九程了,總不能最後一程不送了吧?

  說來說去,這件事竟說不好到底是誰的錯。秦昭昭覺得李家的人都有他們的難處,沒有誰是存了心想讓這個家散掉的壞人。如果實在要怪,只能怪一個“錢”字,都是錢鬧的。

  譚曉燕今年好不容易買到了火車票回家過年,是買的黃牛票。所謂的“手續費”竟比票價還貴二十塊,翻了一倍都不止,讓人哭笑不得。但她還是咬牙買了,只要能回家就行。

  春節前夕的廣州火車站一派兵荒馬亂,仿佛戰爭時期的難民營。譚曉燕事先估計到了車站人山人海的場面,擔心到時擠不上車,特意請了公司的兩個男同事幫忙送她。果然,火車每節車廂進口處都擠得水潑不進,人人都想搶先上車,也不知搶這個先幹嗎?她好不容易才被兩個同事推上了車,找到座位坐下後,過道上有個年輕姑娘焦急之極地擠過來找乘務員,說她的錢包剛才擠上車後不見了,裏面有兩千塊錢還有身份證,能不能幫忙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