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3/3頁)

  然而彼時她幸運的招工進廠,在七十年代末的知青返城潮中卻成為不幸。 中央的政策開始允許知識青年返城,但有兩條限制:一是已婚的知青不能回城;二是國家安排了工作的知青也不能回城。她已經在長機廠上班領工資,上海是無論如何回不去了。既然回不去,就只能在小城安家。蹉跎了如花年華後,二十七歲的穆蘭最終嫁給喪偶的廠幹部喬偉雄,次年生下兒子喬穆,從此兒子就是她的一切。

  作為大城市來的女人,穆蘭對她的獨生子有著非常嚴格的培養計劃。她的計劃在這個城鄉結合部的長機一帶,是極其超前的。這一帶的父母們彼時根本就沒有“培養孩子”的意識。計劃生育雖然已經在執行了,但生於八十年代初期的獨生子女還不多,大部分家庭都有兩到三個孩子,多的五六個都有,沒有時間精力更沒有金錢去逐一培養。生下孩子後,只要保證不餓著不凍著他們就行了。而孩子們在上學前幾乎都是放羊般地野生野長,隨便他們怎麽玩,不哭不鬧不打架父母們就不會管。上學後開始會管一管學習,偶爾也盯著孩子做功課,考試不好就打上兩巴掌,這就算是教育孩子了。

  像穆蘭這樣,還在上幼兒園的兒子就開始讓他學電子琴,每天要練琴,還要學生字,背古詩,如此悉心培養實在是長機地區獨一份。

  穆蘭並不是光顧著讓兒子學習而不讓兒子玩,家裏還是買了不少玩具給他玩,她只是不準兒子下樓找廠家屬區的孩子們玩。她嫌那些孩子們太臟太粗魯,跟他們玩恐有沾染壞習慣的可能。而且他們說起話來滿口鄉音侉調,她可是從小就教兒子說標準的普通話,如果讓他跟著他們一起玩難免會串了音沾上方言腔,這是她不樂意見到的。

  因為穆蘭對兒子的悉心培養,所以造就了秦昭昭眼中那一個如此特別的喬穆。他迥異於廠家屬區裏所有的孩子,讓她覺得他是那麽那麽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