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第4/6頁)

“是啊。”樓淮祀道。

小雜兵高興得臉都紅了:“那我少說也能賺個幾十兩的。”

“你人不大,口氣不小啊。”

小雜兵摩拳擦掌:“是不是大話,知州只看小人能不能抓賊。”

樓淮祀搖搖頭,橫橫梅萼清,老梅造孽啊,這般小的孩子也塞去抓賊,這心,臟的啊。

“算了,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樓淮祀揮揮手,把一幹小雜兵扔去大校場操練。

牛叔很喜歡這些兇狠的小崽子,親自指點了一番,回來與樓淮祀道:“郎君,那幾個人孩子出打架頗有點章法,不是什麽野路子,只學得不粗,有幾個根骨極佳,郎君不若留在身邊。”

樓淮祀剝著一碟松子,道:“牛叔,你這見了好的就想鍋裏裝的毛病得改改,這幾個小雜兵,蒙老梅的恩怨,差不離都能叫老梅一聲爹,我把他們要來身邊,還教導他們武藝,而他們心中還是‘老梅’這個爹最重要,我虧不虧啊?”

牛叔細思了一下,笑起來:“郎君說得不無道理。”

“料錯老梅了,還以為真把小雜兵擱去血拼,唉,不夠心狠手辣啊。”樓淮祀似是感慨,想想又道,“牛叔!”

“屬下在。”

“前兩日和老梅說話,不知哪裏總讓我覺得不對,細想想又好像是我多疑了。”樓淮祀撓撓頭。老梅滑不溜丟,好似處處破綻,又好似處處坦蕩。樓淮祀知他有不對之處,愣是抓不住小辮子,納悶地蹲在那,“這便傳聞之中小辮太多,不知抓哪根的原故?”

牛叔慎重問道:“郎君覺得哪處不對?”

樓淮祀道:“嗯,老梅好似什麽都知道的樣子。”

牛叔聽了這話反倒放下心來,笑道:“小郎君,梅明府在棲州為官,自有手段耳目,他知道得不可疑,處處不知才可疑。”

樓淮祀想了想,也對。他剝好一碟子松仁,顛顛跑去跟衛繁獻媚了,管他什麽老梅不老梅的,別壞他事,上天西遊他都懶怠管。和自家小娘子捧著一碟松仁,撮著吃豈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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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忱那邊既無路可擇,也只得一條道走到黑,托江石奉上了印有魚令的紙張。

樓淮祀勾唇一笑,將舊紙給了賈先生。賈先生接了紙,兩眼一亮,精神抖擻地取出刻刀,連夜描圖刻令,屋中幾十盞脂燈齊點,亮如白晝,魚令細末處一覽無余,等得天明,又到天昏,終仿得印令一枚。

樓淮祀看後大喜,老賈這造假的功力真是……他腹中壞水翻騰,想著能用來做什麽壞事,只仿名畫騙錢,似有點大才小用。再看賈先生垂老的樣子,到底作罷,只讓賈先生挑幾個機靈的稚童傳承技藝。

魚令有了,瘦道士將一大包麻藥給樓淮祀。

“這……多了點吧?”樓淮祀拎著麻藥包,這能煮出一鍋粥來。

瘦道士大方得很,道:“無妨,老道手上麻藥寬裕,只藥藥性不穩,時靈時不靈,只得量上彌補一二,放心,無色無味,一匙兩匙下去,沒甚不同。”

在裏面傳信的江石接了麻藥也嚇了一大跳,這是想把多少人給藥翻過卻。

“有備無患。”

江石咬牙:“知州拿出這般多的麻藥,要是用不了,多的落在有心人手上,那……”

“不打緊。”樓淮祀十分大方,“我就留了一小包,江郎喜愛,也留一包。”

“……”江石愣了會後,話到這份上……也真個下手截了一小包麻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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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兩頭尖尖的小舟離弦之箭似得穿梭在水上,船過去,劃出長長一道水痕,隨即又湮滅無蹤。

岸邊草垛幾領,幾個水匪架了個火堆,烤著幾尾湖魚,其中一個瞪著收到的魚令,呸得吐出一根魚刺。

“看來,徐二當家被抓之事不假。”邊上水匪看了眼,嘆口氣。

領頭的水匪將魚令扔進火堆裏:“直娘個……新來的狗官,歲數不大,倒會攪禍事。”他們這些人這段時日生計艱難。

看看這江水,今歲一月的船比往年一年都要多,條條都是大肥魚,偏偏他們動不了手。江上一天十二個時辰,官船不間斷地來了又去。有不怕死地鋌而走險,被官府抓住,求饒的話都沒出口,就被斬去頭顱。

他們這夥賊,攏共也就幾十人,對上那些個人官兵,幾無勝算,不得不夾起尾巴做人,窩在老巢裏吃糠咽菜,好不苦辛。

常言背靠大樹好乘涼,他們小貓幾只,只得靠家大業大的雲水寨能為他們出頭,辟開一條逍遙路。

沒想到,徐二竟栽了。

幾個水匪打上寒噤,渾身一抖,新來的狗官邪門得緊,從地裏挖出黑水,能跟油一般在水燒,有多少船只禁得起這般燒得?

“老大,雲水寨此時發聚義令,想做什麽打算?”

“莫不是要我們劫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