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第2/6頁)

付忱道:“哪裏有委屈 ,換得家中改換門庭,還是我占了便宜。”

徐方道:“你家中人都死光,門庭都有個屁用。唉!”

齊管事道:“那狗官要我們聯絡各寨主聚義,只這聚義令……”

雲水寨的聚義令其實也是一方印章,非常之時,在紙上、絹上敲個印章,再寫上時日,眾匪首自會到老地方聚首。這些做賊的十個裏有九個不識字,這聚義令做得也頗為粗糙,半個字也無,只刻了一條活魚,又稱魚令。

此物平素派用不上,卻極為重要,徐泗也不敢馬虎大意,親自收好,又想要告訴徐方與付忱。

其時,付忱來寨中不久,哪裏肯接觸中寨中如此貴重之物,連聲推辭,不肯過耳。

徐方……徐方管著寨中糧草都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他又不是個精細人,還好酒,生怕自己幾時吃了酒將魚令奉與他人,因此,他也不願知曉,只叫徐泗藏好。

眼下徐方大悔,徐泗也不知把魚令藏在哪個鼠洞中,卻又哪裏去尋,問道:“當年那為我們雕魚令的?”

齊管事抹把臉:“殺了。”

付忱微怔,不語,雲水寨再是替□□道,也是匪,行事從來無忌。

三人在徐泗屋中翻了翻,卻是一無所獲,愁眉不展之際,齊管事一拍腦門,奔回房找出一個箱子。雲水寨也放債,他這箱子存的各種欠條、契子、摁的手印指,從最裏頭尋出一張印有魚令的舊紙來,卻是因著桌面不平整,摁壞了的魚令。

齊管事道:“我想著,好賴摁過印,不好亂丟,因此收了起來。”

有了樣子便可依樣畫葫蘆仿個蘿蔔章,但付忱臉上殊無半點喜色,將後如何,茫茫不可知。

.

衛放無事可做又去牢中寒磣徐泗。

徐泗也品過味,這小子就是來給自己添堵的,還愛滿跑放炮,說出話漫無邊際,東拉西扯,前後矛盾,只沒一句有用的。

“徐大當家,我妹夫正全城搜捕你的那些兄弟呢。”衛放嚇他。

徐泗不知他說真說假,索性閉耳。

衛放又道:“ 你們是不是鼠兒崽,只會東躲西藏,有本事,出來堂堂正正打上一場。”屆時 ,他一個侯門貴公子,差不離就能建功立業了。

徐泗還是不說話。

他不說話,衛放就沒趣,咕嘰幾句後打道回府,找到樓淮祀道:“他真個是雲水寨的賊首?別是根木頭?”

樓淮祀笑道:“你不是與他兩兩相得,頗得趣味?”

衛放道:“我本想看他在牢中跳腳,誰知他卻在牢中睡覺,這還有何樂趣可言。”他十分興致,去了八成,將徐泗拋在腦後,回院裏找小廝兒玩樂去了。兩日棲州城外松內緊,如衛放這種全身沒二兩力氣,身份又貴重的,被勒令留在家中不許外出。不然,衛放也不會閑得發慌,往牢中這種腌臜地鉆。

俞子離看樓淮祀頗為氣定神閑,笑問:“你倒沉得住氣。”

樓淮祀道:“付忱大凡還有點成算,便不會拒絕。”

俞子離嘆道:“付忱也當得性情中人,一個性情中人舍情斷愛情,生不如死。”

樓淮祀冷淡:“雲水寨的三個賊首,又有幾人無辜?”

俞子離笑了笑,他不忍看屍橫遍野,卻也不是不分青紅皂白一味心善之輩,道:“獄中得加強防守。”

樓淮祀道:“小師叔放心,我不是大意之人。”相反,他該小心時,小心得乃至瑣碎。

他們師侄又說了幾句話,管事來報,道:“郎主,澤棲縣令梅萼清求見。”

“老梅?”樓淮祀吃驚,“老梅還沒回去的啊?”梅萼清大才啊,憑著一條三寸不爛之舌,直將那些富商誆騙得團團轉,雙手雙腳奉上錢財人力,他還以為春風得意的老梅已經歡蹦回澤棲丈量田地去了,沒想到居然還在棲州城。

俞子離半晌無語,道:“你是他上峰,梅兄便是要回澤棲,依禮也要先向你辭別,哪裏會不聲不響回去的?”又不是幹了什麽見不得光的事。

樓淮祀道:“那不好說,老梅可不是什麽厚道人,心黑著呢,每次見他,我都覺得這老頭心裏藏奸。”問管事,“老梅上門拎了什麽禮來?別是空手就來了?”

管事樂了:“梅明府確實不曾攜禮來。”

“唉,這小氣的,真是一毛不拔啊。”樓淮祀邊叫清邊埋怨,等見到梅萼清,直言,“老梅,你看你,連白糕都不捎一塊來。”還動不動就在他家裏蹭飯,他大方的夫人還每每好酒好肉招待。

“老朽兩袖清風,哪來多余的錢置禮啊。”梅萼清全不跟樓淮祀見外,接過奉上的茶,啜了一口,贊嘆:“好茶啊。秋有收,天有風,盞有茶,還是知州過得愜意啊。”

樓淮祀請梅萼清坐下,問道:“老梅,你這個冷不丁的上門,拜帖都不遞一張,倒是惡客的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