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願同塵與灰(二十)(第4/4頁)

壽陽公被從南山紫泉行宮迎回建康,還沒來得及進宮,便被樊登催著要回洛陽去了。隨行又有文武重臣、宮嬪子女,人人都是以袖障面,羞慚不已,唯有華濃夫人明艷照人,昂首挺胸地上了馬車。

一行隊伍,迤邐數裏,旗幟招展地往城外緩緩而行,阿松正在車裏發呆,忽聽沿途百姓嗚咽的哭聲中,有悠悠的梵音在天際回蕩,她問宮婢:“又是誰在發喪?”

“是武安公。”宮婢道,“樊將軍還問,夫人的馬車是不是要略停一停,去檀家看一眼。”

阿松怔了一會,才想起武安公是檀濟。她掀起車帷,見紅柿般的秋陽下,白幡如低垂的流雲般在天際拂動,在穿白麻喪服的人群中,道一的一身緇衣帶著秋意的肅殺。他走到樊登馬前,對樊登雙掌合十,施了一禮。

委婉地拒絕了樊登要親自去吊喪的盛情,他淡淡地一笑,退至道邊,和建康百姓夾雜在一起,看著壽陽公的隊伍慢慢往北行進。

阿松緊緊盯著他,待到快行駛至道一身邊了,見他面孔微微一動,仿佛要轉過臉來,阿松迅疾地放下車帷,躲回了車裏。

我怎麽這麽傻——他連一滴眼淚都沒有。阿松默默地想,她茫然若失地靠在車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