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第十五章(第4/6頁)

應該說梁市長這個英明決定既點燃了我的生命之光,更點燃了我的欲望之火,要是沒有這次招聘,我根本不可能認識楊妮兒,也不可能掉進她一手策劃的桃色陷阱。她那嫵媚可愛的神態至今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一想到嘴裏可以含著她那滾燙的耳垂,和她的吊帶裙下面*裸的身體,我在欲望勃發下的身體就開始僵硬。楊妮兒的一顰一笑都隨時浮過我的腦海,她雖然突然消失了,但是我一直夢想著有一天她像一只迷途的金絲雀一樣,飛回我的懷抱,我會再一次抱住她那奶白的漂亮的充滿活力的腿,一直從下面吻上去,這是怎樣一種誘惑,這種誘惑具有一種*奪魄、陰險狡黠的魅力,正是迷失在這種魅力中,我情願將我情欲的權杖監禁在那小狐狸的美麗港灣中。當然這只是我此時的感悟,當時楊妮兒還沒有出現,我當然還體會不到那種*的震顫。我知道每一次震顫,都會在我生命的肌體中注入一個蛀洞,我的惡就在這蛀洞中像病毒一樣生長蔓延,我病了,我被欲望蒙住了眼睛。但我看得很清楚,小狐狸楊妮兒焗著一頭赤褐色的頭發,*的嘴唇相當豐滿,被褪色的牛仔褲包裹起來的臀部扭動起來就像藍色的海浪輕輕地湧動,同樣柔軟光滑、坦露的脊梁,更是讓我目睹一次,內心就驚懼地喜悅一次。這個楊妮兒,我的楊妮兒,即使與她纏綿*,我也無法讓我空虛的靈魂吸盡她仙性的姿色,為我所獨占。為此,我恨不得讓靈魂再空虛些,好有更多的空間容納她那讓人透不過氣來的嫵媚。然而,我的靈魂即使空虛到極限,也做不到虛懷若谷,最多是虛懷若肉體。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僅僅為了楊妮兒那雙嬌嫩纖巧或者幹脆叫巧奪天工的趾甲上還殘留著一點兒鮮紅的趾甲油的頑皮淘氣的腳,就足以讓我為其犧牲一切了,何況是她那全身足以讓人精神錯亂的肉體!盡管我有駐京辦主任般的狡猾,但是駐京辦主任一旦精神錯亂,他的全部聰明也只能是精神病人的聰明。楊妮兒已經成為我的彼岸了,自從我掉進她精心設計的桃色陷阱,我全部的追求都寄托給了理想的彼岸了。當然我並沒有意識到理想的彼岸就是信念,誰會把女人當做信念,但是楊妮兒並不是女人,她是天使。將天使當作信念有什麽錯?只是每次見到這個像狐狸一樣的天使,我的克勞澤的細胞就進入瘋狂騷動之中,一丁點兒的壓力就足以像火箭一樣直入天堂。專案組領導,我之所以把我的真實感覺如此細膩地寫出來,並不想奢望你們理解我,只是企求你們從人性的角度同情我,一個為愛而走火入魔的男人難道不值得同情嗎?你們可能認為我不是一般的男人,我是駐京辦主任,抵禦誘惑的能力應該更強些,但是再強我也不是特殊材料制成的,我和你們一樣都是肉體凡胎。我並不想為自己狡辯,起初我被“雙規”時,感覺就像一條魚被困在魚缸中,你們就像是站在魚缸外的觀賞者,現在我不這麽認為了,因為負罪感促使我開始尋找自己的罪過了。我當然也會把我的尋找過程寫在這裏,其實我一直在這麽做。現在我和梁市長、齊胖子、高嚴的麻將還沒有打完,閑談中高嚴問梁市長楊厚德能判多少年,梁市長黑著臉說:“像楊厚德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就應該重判。我已經跟專案組、市檢察院和市法院打招呼了,不會低於二十年。”

齊胖子笑嘻嘻地說:“丁哥,我聽說楊厚德的老婆沒少來鬧你,鬧得你連辦公室都不敢進,有這回事嗎?”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說:“再這麽鬧下去,楊厚德沒下地獄,我該下地獄了。最讓我恐懼的就是柳玉琴的那雙眼睛,那根本就不是人眼睛,而是鬼眼睛,射向我的目光簡直就是鬼火,晚上一睡著,她那雙像幽靈一樣的眼睛就出現在我的夢裏,我拼命逃也逃不出她的目光。這幾天我心臟老偷停,我去醫院查了一下,大夫說我心肌缺血,媽的,都是柳玉琴那個婆娘嚇的。”

梁市長接過話茬笑道:“噩夢就要結束了,案子一宣判,看她柳玉琴還鬧誰去?她要是再來鬧,你就給110打電話,實在不行,幹脆送她去精神病院,不治一治她,她還真以為沒王法了。”

聽梁市長的口氣,我相信他在夢中也一定夢見過柳玉琴,高嚴跟我說過,柳玉琴也去市政府找過梁市長,被市政府辦公廳保衛處的工作人員給攔住了,但是柳玉琴是個楊三姐式的人物,為了救夫,什麽事都能幹得出來,她曾不止一次地揚言,不還他丈夫清白,就死給我看!柳玉琴現在是急紅了眼,唯一能做的只有死路一條了,真要是從市政府大樓或市長辦公室的窗戶跳下去,媒體一定嘩然。到時候梁市長恐怕也不好收拾。但是我被柳玉琴嚇怕了,我曾經無數次在心裏盼她快點死了,跳樓也好,出車禍也罷,總之只要永遠在我眼前消失,我就找一個廟給她燒高香。否則我很有可能在睡夢中被我的靈魂謀殺掉。就是現在,一想起那段日子所做的噩夢,我面對稿紙也渾身發冷,我恨不得把紙揉成團,把一切揉成團,然後全部撕掉、燒掉,不留一點痕跡。這個可怕的醉醺醺的世界,人們不再靠空氣呼吸,而是靠灰塵,以至於離不開灰塵,人們對空氣沒有一點免疫力。我恐懼睡眠,因為夢是一種現實,我一旦沉醉其中,便沒有勇氣將這篇自白一氣呵成。我要澄清的東西太多了,但我苦於不能充分地表達!我的文字能力遠沒有我“跑部錢進”的能力強,甚至不如我“截訪維穩”的能力。盡管我胸中風雷激蕩,寫出的文字卻軟弱無力。我也知道應該真正表達自己,但我的確沒有能力迫使詞語走投無路,就更不要說思想了!當然我的自白也不是一無是處,最起碼你們看了,可以感受到我有罪的直覺,我正是憑著這種直覺組織詞匯的。正是這種有罪的直覺告訴我,柳玉琴為了救丈夫,絕不會跟我善罷甘休的。我的直覺相當準確,就在第二天早晨我準備送梁市長去首都機場,剛進皇帝套,高嚴正在為梁市長收拾東西,梁市長一邊喝著茶,一邊和我與齊胖子閑聊,有人按門鈴,我起身開了門,柳玉琴一把推開我闖了進來,她徑直走到梁市長面前,用死人一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梁市長,從牙縫兒裏惡狠狠地擠出一句話:“梁宇宙,還我丈夫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