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第十五章(第3/6頁)

我不解地問:“什麽是元規則?”高嚴得意地說:“當然是決定規則的規則。”

齊胖子不以為然地說:“高嚴,你的解釋太牽強,畫中還有一位進城打工的農村姑娘代表什麽規則?沒法解釋吧?讓我說打麻將的四個女人代表四種類型的企業,畫中後背紋著鳳凰的女子,開了一個東風明扛,顯然代表正在崛起的私營企業,她左邊的女子明顯有些不規則的小動作,顯然代表小商小販,她右邊的女子少抓了一張牌,說明她還不熟悉中國的一套特殊的社會政治系統,躲在那裏,信心全無,說明她代表外資企業,至於正對面的女子看那正襟危坐的架勢,只能代表國有企業了。那個手握明晃晃的水果刀的打工妹,代表的是農民工和下層勞動者,他們是中國崛起的生力軍,可是長久以來,卻被忽視,被不公平對待,水果刀代表的就是正在他們心中滋長的仇富心理。這部分人是中國潛在的社會危機,而這種危機的根源是官本位文化造成的。”

怪不得齊胖子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確實見解獨特,不過我並不贊同,因為梁市長問的是政治寓意,並未問經濟寓意,為了顯示我比他們二人的見識高,用一副賣弄的語氣說:“你們二位只盯著畫中的女人,卻忽視了一個細節,你們看畫中左上角最隱暗的地方掛著一幅似是而非的風景畫,一條河上有一座橋,有意思的是橋的形狀很像是一頂烏紗,這就足以說明這幅油畫看似幾個女人搓麻將,實際寓意的是官場,河裏有許多石頭,當然代表摸著石頭過河了。讓我理解,這就是一副‘跑部錢進’圖。畫中後背紋著鳳凰的女子,開了一個東風明扛,但她的手摸著腳,說明她手腳並不幹凈,當然代表那些利用不透明的轉移支付憑空制造出一大塊利益的部門,她左邊做小動作的女子代表正在‘跑部錢進’的市駐京辦,她右邊少抓了一張牌的女子,大家仔細觀察一下她的姿態就會發現,她是趁其他人不注意正在和代表部門的女孩偷換牌。這正是換牌的瞬間,所以她桌上的牌少了一張。她代表的是正在‘跑部錢進’的省駐京辦,而這一切恰恰被拿水果刀的小女孩看見了,小女孩的視線偷偷停留在正準備把牌偷偷塞給代表部門的女孩臉上。拿水果刀的小女孩根本不代表什麽農民工,而是代表群眾的眼睛、代表監督。至於正對面那位穿著衣服的女子代表的是企業駐京辦,她的眼神說明她有出老千的嫌疑,在想辦法鉆潛規則的空子。梁市長,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梁市長點了一支煙若有所思地說:“你們仨說的都有道理,但是都和我想的不一樣,其實四個女子代表中央政府、省政府、市政府和縣政府四方的博弈,旁邊拿水果刀的很像打工妹的小女孩代表的是群眾利益。至於畫中掛在墻上的那幅畫,則成的理解,我贊同。”

得到梁市長的誇獎,我心裏暗自有幾分得意,一般五星級酒店只有總統套,沒有皇帝套,我覺得叫皇帝套更有中國味道,便別出心裁地將總統套改成皇帝套,就沖這個名,市裏領導進京除夏書記外,大多都喜歡住駐京辦的皇帝套。梁市長尤為喜歡。當初我主張把這幅《搓麻將的女人》掛在皇帝套的客廳內,許多人不同意,認為整體色澤灰暗陰郁,我卻非常喜歡,因為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美感,並不感到壓抑,我估計梁市長對這幅畫琢磨得不是一次兩次了,大概每次住進皇帝套都會思考這幅畫,他之所以如此喜歡這幅畫大概和我有同感。我正胡思亂想著,高嚴胡謅道:“老板,依我看這幅畫應該叫《汙染》,打麻將的幾個女人應該代表汙染源,怪不得古人把女人比做禍水,畫中的每個女人讓人看了都想入非非,這本身就是一種汙染,我們本來清清白白的,但看了這幅畫就不清白了,每個人都成了被汙染的一分子,就像喝了長江水似的,誰還能清白。”

齊胖子不解地問:“喝了長江水,怎麽就不清白了?”

高嚴逗趣地說:“不是有那麽一首詩嗎,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我在江頭撒泡尿,君飲長江水。”高嚴這麽一說,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想到高嚴正在嘔吐的小和尚,我譏諷道:“高嚴,誰往江頭撒尿都沒事,但你不行,因為你撒的不是尿,簡直就是病毒啊!”

齊胖子聽了,笑得前仰後合,梁市長也一邊笑一邊說:“則成,這幅畫上的幾個女人能讓我們幾個大男人如此興奮,這說明女人的力量不可小視啊!在國部長的婚禮上我就琢磨,娶了陸小雅這個媳婦,就等於多了國部長這個女婿,要想讓國部長這樣的人俯首帖耳,我們就得用美人計啊,可是我們不可能再碰上像國部長娶媳婦這麽好的機會了,看到畫上的幾個女人,我深受啟發,美可以讓人愉悅,誰不喜歡美呀?前些日子政言師父給我打電話,向我推薦鄧英和宋禮,說他們是有佛緣的人,只可惜夏世東手伸的太長,讓習海濤占了副主任的位置,我就跟市委組織部打招呼,出於工作需要,給駐京辦多配些助理,男的助理有鄧英和宋禮就行了,女助理除了白麗莎外,要多配幾個,但不能在駐京辦內部解決,要面向全社會公開招聘,切實招幾個才貌雙全的女助理充實到駐京辦公關工作中來,而且學歷不能低於大學本科。則成,這項工作你要抓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