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3/11頁)

廖志國不好辦的事情,照例還得交給黃一平。所幸的是,現在黃一平操辦這種事,無須絞太多腦汁了,因為背後不是還有個趙瑞星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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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瑞星拿著那份關於提拔林松的報告,約了黃一平到家裏喝茶。

所謂喝茶,不過是個借口,實際上就是商量如何利用這個機會、采取什麽辦法,才能達到修理林松、拆掉於樹奎這只臂膀的巨的。

最近一段時間,黃一平與趙瑞星走得很近,經常坐到一起閑聊。閑聊的時間,大多是夜裏廖志國回宿舍休息,或者是悄悄約了於麗麗、楊艷在陽城大酒店會面。聊天地點哩,剛開始是打遊擊,有時在兩個人的辦公室,有時在某個茶館、賓館,也有時會在哪個單位的會議室。不過,這些地方都不是很理想。夜裏關在辦公室,雖然也還清靜,可萬一讓同事看到了,總歸難免讓人家生疑;市區的茶館、賓館,到處都能見到熟臉,再說兩個大男人行蹤、神態鬼鬼祟祟,弄得像搞“斷背”的“同志”一樣;至於單位的會議室之類,倒也是個不錯的地方,可預先同人家打招呼,先得解釋大半天,而且也給對方添了麻煩。後來,就選了現在的地點——位於城郊結合部的一幢單體別墅,趙瑞星說是他親戚的物業,但黃一平感覺就是他自己的私產。因為他們進來聊了幾次,從來沒有遇到過任何生人,趙瑞星對裏面環境的熟悉程度,似乎也遠遠超出借用的程度。

看得出來,趙瑞星是個謹慎的人,平常不太喜歡與人閑聊。這當然主要是出於職業特性。黃一平其實也是如此,身在官場核心圈,謹遵言多必失的古訓。可是,出於某種政治上的需要,兩個原本出言、交友皆謹慎的人,卻很快就成為了一對絕配聊友,默契程度就像一對磨合了多年的齒輪。當然啦,於趙瑞星這一方而言,多一些接觸黃一平這個大秘,主要是為了更好把握廖書記意圖,便於做好工作。於黃一平這一方來說哩,除了熟悉趙瑞星這個人,巧妙傳達廖志國的意圖外,他還覺得趙瑞星確是組工隊伍裏的一個奇才,通過頻繁接觸可以學到很多東西。不久的將來,他到某個地區、部門做了主要領導,尤其是像縣(市)、區長、書記那樣的官員,處理人事是不可或缺的基本技能。弄不好,你就可能讓人家給蒙騙或修理了。

“這個林松,跟在於樹奎後邊跑得太遠了,恐怕得想個辦法拉他一把,也算是挽救年輕幹部吧。”黃一平說得很輕松,乍一聽有點像在開玩笑。

“是的,於樹奎他們有本錢執迷不悟,林松一個小小的宣傳部長,哪裏來的這種本錢?關鍵時刻,組織上不幫他,就是對他最大的不負責任!可是,良機難覓哪。”趙瑞星也打了個哈哈。

“你是組織部長,再復雜難辦的事情,到了老哥你這兒,也一定會有辦法。”黃一平道。

“老弟過獎了。這事還真不太容易咧。你看啊,這林松不過是個副處職宣傳部長,又是於樹奎的心腹,我們若是想在海北動手阻力太大。當然啦,要不是考慮到廖書記與他們的關系,硬動手也不是不行。可是,萬一弄不好,於樹奎就會強力反彈,也給我們這邊造成被動。要麽不動,動則必有十成把握才行!”趙瑞星說。

“能不能利用這個報告,幹脆順應於樹奎的要求,當真組織人馬前去考察,然後在考察結果上做點文章?一個幹部考察結果不理想,不也可以動一下?”黃一平問。

“這個我已經考慮過了。一般情況下,憑我多年搞組織工作的經驗,想在這方面動點腦筋、做點手腳並不太難。你可能也知道,所謂民主推薦、測評之類,表面看程序規範、結果客觀公正,其實完全由我們的人掌控局面。至於那種個別考察談話,更是背靠背單獨進行,最終結果也基本上盡在掌握。再說,就憑他一個宣傳部長,不論於樹奎多麽寵他,也不管他多麽善於做人,總歸還會有幾個對立面嘛。別的不敢吹,我只要在海北呆半天,找一兩個人聊聊,馬上就能知道哪些人是他的朋友,他的敵人又在哪裏。若是想幫他講話,咱就專門找他的朋友談,相反,咱就專找他的敵人了解。可是,現在的難處在於,一方面,於樹奎知道我是廖書記的人,肯定會加倍警惕,盡量不讓我們掌握到真實情況,甚至根本接觸不到那些反對派;另一方面,即使我們能夠將結果控制成對林松不利,可於樹奎仍然不會善罷甘休,一定還會借機攻擊廖書記,說我們這邊打擊報復。還有,假如林松考察結果不佳,對他而言,最多只是提拔不成,或者在輿論上臭他一下,卻無法將其從於樹奎身邊剝離,說不定反而會促進他們貼得更緊。因此,從考察上搞垮林松的做法,不是很有把握,也不太可行。”趙瑞星的思維相當嚴謹、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