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前人後兩張臉,一門真正的技術活(第5/13頁)

多少閑暇時光,他和韻椰的足跡遍布雀兒崖鎮的山山嶺嶺;多少個華燈初上時分,他和韻椰的身影融於到千家萬戶的礦工家中。韻椰結合他給各級政府的報告,也利用自己的有利條件,在學校開辦“我們要金山銀山,更要青山綠水”的演講、習作活動,環保理念漸漸深入到雀兒崖的千家萬戶。

也正是有了這令人矚目的成績,史荊飛才被破例提拔到省安檢局,從主任幹到局長,並且在局長的位置上一坐便是十多年。

無論是從感情上,還是事業上,史荊飛對妻子都是倍加信服。如果沒有韻椰的幫助,他不可能在全省、甚至全國的礦業中鑄就今天的輝煌。很多時候,他甚至會內疚地想,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工作,需要韻椰承擔更多的養老撫小的責任,如果不是後來韻椰的身體虛弱辭職在家,她也會幹出不凡的業績,她的才智本就不在他之下。

韻椰走到哪兒都是引人注目的女人。她生性恬淡,家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被她安排得有條有理。對她,史荊飛沒有什麽不放心的,也沒有什麽不信任的。只是,她的離奇死亡,確實是他內心迷霧重重的一條難以跨越的坎。

章華熙冷冷的表情,具有諷刺意味的稀落掌聲,將史荊飛從往事中拉回。

“真不愧為局長!”章華熙冷哼著,“真是吃了人肉不吐骨頭,吸了人血不沾牙齒!——你的大肆褒揚,你的空口拋花,不就是需要韻椰為你更多地付出,為你更多地奉獻,為你的前程和需要,更多地犧牲她自己嗎?”

“我們夫妻素來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她不是孤獨的,更不是孤立的,我們生命的根部都是聯系在一起的。我們夫妻間可以完全敞開心胸,用我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去感受這個世界。我的妻子向來是她自己的船長,把握她自己生命的航程。”史荊飛的話鋒犀利地一轉,“倒是你,你讓那麽多家庭陷入悲傷中,他們有的陰陽相隔,永世不得團圓;有的人正在醫院垂死掙紮,健康難料;有的還在深礦之中,生死未蔔。我建議我們先將個人恩怨拋在一邊,日後再論。現在需要我們去挽救更多的家庭和生命。”

山道間突然警車狂鳴,像晴朗的天空中突然滾過幾聲悶雷,打破了所有的寧靜。章華熙心中響起了可怕的聲音,那是一種無望的恐懼感。

“我真服你了,大言不慚的史局長!”經過瞬間的慌亂,章華熙佯裝鎮定下來,他冷冷地看著這一切,“你永遠抹不掉心坎裏的自私,卻在這兒堂而皇之地給我講什麽自主,什麽拯救……”

“你算哪根蔥?你除了錢、錢,還有什麽?”史荊飛心中凜然,他必須要趕在警察還沒圍上來之前,拋出他心中最大的疑問,“你對韻椰到底做了什麽?韻椰怎麽可能與你這種造錢機器有來往?你說啊,說啊,你是男人,就要坦率!”

“她是潘金蓮,我是西門慶!”章華熙發出一陣顫栗的狂笑,令史荊飛渾身堆起一層雞皮疙瘩,“我說清楚了沒有,你聽明白了沒有,史大局長!如果你還不清楚,我可以進一步說得更通俗易懂:韻椰——是我的情人。韻椰本來就是我的戀人,被你橫插一杠;她回心轉意,本來就是老天成全!只是,她所謂的愛啊情啊欲啊,有損你史局長的面子,有失你史局長的清白和英明,有辱你的門第、身份和聲譽,因此,你對韻椰痛下了毒手。問問你的心,是不是這樣?”

章華熙的一字一句,似長了飛毛腿的鈍器,重重地砸在徐澤如的心坎上。在微微疼痛的迷茫情緒中,他似乎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都冰住了。

2

史彤彤和藍芝芳呆坐在木椅上,太陽漸漸西斜,院子裏的樹和小樓的巨大陰影將她們緊緊包圍,在兩杯熱氣散盡的冷冷綠茶中,似乎隱藏著無法逃避的恐懼和無奈。

“這年頭資訊發達,誰都甭想長久地保留什麽秘密。如果我媽和章華熙之間確曾有某種糾葛,我媽又是如何將她的婚外情,化成一道不可示人的秘密,在她心裏苦澀而秘密地綻放?”母親的離去於彤彤而言就是天地的崩塌,她越來越喜歡讓自己沉睡,讓時光倒流,年輕的母親牽著幼小的她,還是在離別的青青芳草地上,千叮萬囑,而她總是無法看清母親的臉,但母親的身影總是那麽年輕,輕靈地飄拂在她的夢裏。

“你的意思,還是不願意相信你媽的感情會出軌!”藍芝芳嘆息著,“你媽其實永遠只是一個看戲的人,永遠置身事外。她像一只燕子,隨時張開翅膀,準備起飛,遠離人類的傷害,而用距離來武裝她自己。”

難怪即使是網絡上的“局長日記”炒得沸沸揚揚,母親也能冷靜!難怪在父親被軟禁的日子裏,她也極力主張彤彤遠離雲海去異地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