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致命把柄(第7/14頁)

官場中怕就怕跟錯人,他也不知道王天壽怎麽那麽短命,要知道這麽靠不住,當初也不會為了他去得罪蘇一瑋。沒辦法,石頭大了繞道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盡管他心裏對蘇一瑋恨得咬牙切齒,但是,面子上還得裝出一副尊重他的樣子。他不得不厚著臉皮上蘇一瑋的辦公室承認錯誤,盡管蘇一瑋在哈哈大笑中與他和解了,但是,他從蘇一瑋的笑聲裏,也窺測到了深藏的虛假與藐視。

這天晚上,白金本實在太郁悶了,就打電話叫來楊明山去喝酒。兩個人喝了一陣,楊明山看白金本心裏好像有什麽話要說,就問:“白主任今天好像悶悶不樂,是不是有人惹你生氣了?”

白金本學了他過去的話說:“被狗咬了一口。”

楊明山一聽就明白了他說話的含義,他已經隱隱地感覺到了,他所說的狗指的是誰,一下子便有了同病相憐的貼近,就說:“是不是他?”

白金本點了點頭說:“上一次他把你當成了一只火把,不惜燒著你,來照亮他的仕途。今天,他又把我當一只雞,殺了讓猴兒們看,以此樹立他的威信。”接著,他便把所發生的事向楊明山詳細說了一遍。他覺得這樣的話也只能給楊明山這樣的人說,一是他們心無芥蒂,關系一直很好,二是他們倆的遭遇又有相同之處,他們的共同對手又都是蘇一瑋。在這一點上,他們很容易達到一致,也很容易能找到共同的話題。

白金本說完,楊明山就接了說:“他這個人特別會鉆空子,凡是有利他的事,他就抓住不放。所以,我們也要學會鉆空子,鉆他的空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白金本:“你光這樣說不行呀,你得有具體的行動。”

楊明山說:“有呀,行動也得一步一步來,現在套子已經下好了,就等著他鉆。”

白金本當然知道他所說的套子是什麽意思,便說:“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新的發現?”

楊明山說:“蘇一瑋最近再沒有去過鐘晶晶那裏。是不是他有所發現了?”

白金本說:“不可能吧?搞不好是王文達那小子混上副局長後開始向我們耍滑。你最近見過王文達沒有?”

楊明山說:“我與他倒是常聯系,他好像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前兩天,他還征求過我的意見,說是要去感謝一下衛書記。我說,那是當然的,吃水不能忘了挖井人。衛書記給你幫了那麽大的忙,感謝感謝是應該的。沒想到他去了衛書記的辦公室,帶了3萬元,衛書記不但沒有收,反而批評了他一頓。他回來給我一說,我一直很納悶,究竟是因為數目太少了,還是衛書記真正是一個刀槍不入的人?”

白金本說:“你們呀,對衛書記還真的不了解,他與蘇一瑋截然不同。蘇一瑋拒收那是假象,是做給別人看的,他恨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以此達到他的個人目的,而真實的情況究竟怎麽樣只有天知道。衛書記卻不同,他拒收是真誠的拒收,不聲張,更不作秀,私下說服對方,悄悄地就把問題了結了。如果他要動點歪心眼兒,代市長能輪到他蘇一瑋?就是論資排輩也該是衛書記的呀。”

楊明山說:“那他為什麽不爭呀?”

白金本說:“怎麽說呢?他這個人太原則,因為太原則了,就有些太老實太古板。舉個例子說吧,在代市長還沒有定下之前,恰巧衛書記到省裏去開會,我提議他順便去看看省委組織部部長謝長順。你們可能還不知道,謝部長是衛書記大學同學的親哥哥。衛書記也同意了,答應讓我準備了一點禮物跟他一起去。誰都無法想象,我們帶的禮物是什麽?說出來都笑死人。我們只帶了一點煙酒和茶葉。這是什麽時候了,還像鄉鎮企業家一樣?現在鄉鎮企業家都不送這些東西了,要送就送紅包。我說書記,這恐怕不行,要不,我先準備上10萬元現金,直接送給他算了,這些東西就不帶了。你知道衛書記怎麽說?他說你這不是害人家謝部長嗎?再說了,我一送錢,讓謝部長怎樣看我?你讓我的老臉往哪裏放?算了算了,你別給我出餿點子了,就送點煙酒,盡盡心就對了。你想想,像他這樣,在這個關鍵時刻不掉鏈子才怪。”

楊明山不解地問:“這我就有點搞不明白了,他既然這麽廉潔自律,公正無私,那他為什麽在王文達的提拔上顯得過於個人化,好像聽了我們的介紹,就輕易地答應了。”

白金本說:“這我也搞不清楚,我想是不是因為蘇一瑋的提拔對他的觸動很大,心裏瞧不起蘇一瑋,可又拿他沒辦法。恰巧王文達知道一些蘇一瑋的違紀行為,想利用一下王文達了,就把他提拔了起來,讓他更加為他多做一點事。再說了,王天壽不是已經推薦過王文達了嗎?王文達也符合提拔的要求,他覺得只是一個順水推舟的事,也就答應了你。有些事真是千絲萬縷,人的性格也是千奇百怪,很難說清楚。比如這官場中的人吧,有人愛財,有人好色,有人爭強好勝。愛財者未必是庸才,好色者未必不正直,爭強好勝者又未必大度。是人都有他的性格弱點,都有他的不足。前不久看一些所謂的官場小說,好多作家根本不了解官場,寫到腐敗分子,一個個貪財貪色,都是無能之輩。寫清正廉潔的好領導,一個個都能力過人,正直善良,無欲無求。孰不知,往往一些色鬼很有普世情懷,反而很善良。一些貪財者,能力反而過人。一些正直的領導,有些地方反而不那麽寬容與大度,甚至還有點斤斤計較,對權力的欲望並不比貪官們低。正如事物是多樣的,人性也是多樣的,一個人一種秉性,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