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升遷風暴(第5/17頁)

衛國華由此做出這樣的推理:如果蘇一瑋是執政者,他衛國華是在野者,他要能抓著蘇一瑋的把柄把他趕下台,他就可以上台,那他肯定會光明正大全力以赴地去監督他,去挑他執政過程中的毛病。如果這樣,他的監督就有了合理性和合法性,別人不會指責他卑鄙,也不會說他動機不良,社會輿論也會支持他去監督蘇一瑋,民眾也會維護他的這種權益。反之,如果他在台上,蘇一瑋在台下,蘇一瑋也有這樣的權力來監督他,他也得謹小慎微,須得好好執政,檢點自己,必須有一種為民眾辦事的強烈責任感,隨時還有危機感,如不然,被對方抓住把柄,他就無法繼續坐在執政者的位子上。

當然,衛國華十分明白,這樣的設想也只是他隨便想想,任何人都無法超越現實的社會制度,更無法超越國度。當他的思想繞了一大圈回來,又落到了蘇一瑋的事上時,他仿佛為自己尋找到了更多的應該這麽去做的理由,心也開闊了許多。該怎麽做,就怎麽做。蘇一瑋能做出那樣的事來,難道我就不能為社會還他一個真實的面目嗎?群雄逐鹿,鹿死誰手現在尚無定論,真正的贏家是笑到最後的。他突然想起楊明山曾在他面前說過,王文達要請他吃個飯,他以忙為由沒有答應。現在,他覺得到時候了,應該見見王文達了。楊明山也好,王文達也罷,無非是他手中的一個棋子,或者就是一個小卒,雖不起眼,也引不起對方的注意,正因為如此,才具有隱蔽性和殺傷力,強敵往往就是敗在小卒上的。

王文達早就想通過楊明山請衛國華吃一次飯,一來以答謝為由,增進一下上下級的關系。二來也可以測試一下提拔他的事發展到怎樣的層面了。他非常明白,只要衛國華答應他的邀請,就意味著他的事兒徹底敲定了,如果不答應他的要求,可能性有多種,一種情況是,現在還不好說,或者還有些問題。另一種情況是,衛國華實在太忙抽不空兒,或者是他的級別太低,還不夠資格邀請衛國華。如果這樣倒也罷了,怕就怕關鍵時刻掉鏈子。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多得很。過去就有人被組織部考察過了,以為自己真的要當什麽局長副局長了,盡人皆知,沒想到上了常委會,突然被卡下了,一下被搞得土頭灰臉,見了人遠遠地躲開了。他最擔心的就是關鍵時刻掉了鏈子,他實在丟不起那樣的人,也經不起那樣的打擊。

這天下午,他突然接到了楊明山的電話,說衛國華今晚有空,答應了他的請客。有了這一句話,他便知道他的事情徹底解決了,也知道他的那份特殊禮物被衛國華接受了,這使他感到無比欣慰。那份特殊禮物,就是他弟弟王文忠送給他的那盤錄像帶。

他弟弟很盡責,事發的當天晚上就打電話告訴了他。自從他與楊明山定下了幕後的交易後,他就很少上弟弟的家門,有事電話中能說清楚的就在電話中說,電話中說不清楚的就讓弟弟到他家來。他怕去弟弟家勤了,讓鐘晶晶知道她對門的鄰居就是他的弟弟,更不希望將來事情敗露了讓鐘晶晶怨恨他,讓大家唾棄他。尤其是現在,副局長的任命書還沒有拿到手的時候,更要小心從事,謹慎待人。否則,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前功盡棄。他讓弟弟立即送到他的家裏來,弟弟就送來了。他馬上關緊了門,才對王文忠說:“帶來了?”

“帶來了。”王文忠說著就將錄像帶往他面前一推說,“只錄了蘇一瑋進門和出門的兩組鏡頭,別的我就無能為力了。”

“鐘晶晶錄上了沒有?”

“錄上了,錄得不太清楚,只錄了她出門送蘇一瑋的鏡頭,不長。”

“好好好,這就不錯了。”

“這能說明什麽問題?”

“光這一盤當然說明不了問題,如果類似的帶子多錄幾盤就能說明問題了。所以,你還得辛苦辛苦,繼續盯著點。”

“沒問題,這又不需要我24小時盯著,只要設備打開,自動錄制就行了。我只是擔心你,這麽辛辛苦苦地給他楊明山搞證據,到頭來他如果騙了你怎麽辦?”

“你放心,不會的,組織部已經考察完了,現在就等著上常委會。”

送走王文忠,王文達迫不及待地看完了錄像,壓在心上的石頭才落了下來。說實在的,這些天來,別人一口一個“王局長”地叫著,叫得他既高興又擔心,高興的是聽著這盼望已久的稱呼心裏美滋滋的好不得意,擔心的是怕有個什麽閃失,人就丟大了。尤其一想到楊明山要的東西還沒有完成,心情就灰暗了下來。他真怕到時候拿不出什麽證據,無法給楊明山一個交代,更怕楊明山由此作梗,把他給搗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