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任第一件事:理清誰跟誰什麽關系 憤怒章松 (第5/8頁)

侯衛東冷靜的態度讓章松清醒了過來,她嗚嗚哭了兩聲,將衣服穿了回去。

鄧家春吃了飯,看了一會兒電視,就提著水壺為滿院花花草草澆水。侯衛東拉開窗子發出了聲音,他很敏感地回過頭,正好看到站在窗邊的侯衛東。過了一會兒,就見到一個年輕女子從樓上下來,低著頭,幾乎是掩面出門。

鄧家春提著水壺繼續澆花,假裝沒有看見此事。侯衛東又出現在窗口,道:“鄧局長,有事,請上來。”

侯衛東沒有說章松脫衣服一事,只是講了她的狀態。鄧家春黑瘦的臉繃得緊緊的,道:“這事還真有些麻煩,章松如果去上訪,會打草驚蛇,不利於我們行動,得想個法子阻止她。”

侯衛東道:“當前不能跟章松講明這事,講得越清楚,我們有可能越被動。章書記是急性子,看來他的兒女也是急性子。現在集中精力尋找破案線索,這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鄧家春說起案子時,目光淩厲起來。他只有一米六五左右,但是他站如松,坐如鐘,在心理上給人的感覺就特別高大。

“我安了幾個釘子下去,正在收集情況,進展還是比較順利。”他面臨的困難與侯衛東基本一樣,在公安局一二級領導成員中,有不少人與有色金屬礦有關聯,他布置工作就得費更多的腦筋。好在市局對成津進行了全力支持,成津方面的档案對成津全面開放,刑警隊的人員由鄧家春隨時借用。通過已有的線索,鄧家春慢慢地開始將觸角伸到了成津礦老板。

“每天都有小進展,很不錯。”為了不給鄧家春造成壓力,侯衛東再次闡明自己的觀點,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辦案就得辦成鐵案,千萬不能吃夾生飯,縱使有壓力,也由我來頂著。”

鄧家春黑著臉點了點頭,道:“有情況我隨時匯報,侯書記先歇著。今天花還沒有澆完,我得去完成任務。”

初到成津,鄧家春對侯衛東這位年輕的書記還存著不少疑慮,主要是擔心他急於求成。如今,他徹底打消了這個疑慮,侯衛東這個縣委一把手確實年輕得讓人吃驚,其沉穩大氣也讓人贊嘆不已。有了這樣的縣委領導做後盾,他信心十足。

章松走出了縣委招待所,她臉熱得發燙,想起剛才的大膽行為,猶如在夢中一般。在成津的街道上漫無目的走了一圈,心裏日漸淒苦。

章永泰在家裏從來不談公事,也很少在家中接待同事,因而章松對成津的幹部並不熟悉,唯一熟悉的秘書又跟隨著父親一起殉職。此時走在成津的街道上,心裏一片茫然。

成津的環境衛生經過整治以後,有了一些好轉。只是基礎條件確實太差,大貨車穿城而過,城裏灰塵在所難免。章松在街道上走了一個多小時,頭發上便沾了不少灰塵。一輛飛馳而過的小車,揚揚得意地帶起了一溜煙塵,還將一地秋葉帶著飛到空中,刺得她眼睛很疼。街道上有著破爛的讀報欄,上面的《嶺西日報》也是一副灰頭灰腦的模樣。看著報紙,她想起了一件事,父親很少在家裏請客,但是他曾經兩次在家裏宴請省報的王輝記者。

“記者是無冕之王,省報記者或許能將事情捅到上面去。”章松興奮地想道。

想到了省報記者王輝,章松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沒有王輝的電話號碼,無法電話聯系。

第二天一早,她坐上了成津前往嶺西的客車。

從成津到沙州的這條公路,高低不平,就如一首激昂的曲子,充滿著跌宕起伏之樂感。而從沙州到嶺西則是全高速,一小時的車程輕松且愉快。

在公共汽車上,不少乘客都在議論著成津大辦交通的熱潮,一位三十來歲的乘客憤憤不平地道:“這條路是沙州最差勁的一條路,政府那幫人現在才想起要修路,早些時候吃屎去了。”

旁邊一人接口道:“你知道為什麽修路?是因為有錢人都買了高档小車,爛路坐起來不舒服,你以為是為了平頭百姓!”

坐客車的人基本上不富不貴,在爛路上乘車本就無聊,有人提起這話頭,很快就有人響應。

一人道:“侯衛東還不滿三十歲,難道做了秘書就具備了當領導的才能?”

又有人道:“侯衛東還是不錯,他至少知道修路。章永泰到了成津兩年多時間,開會時說得天花亂墜,口水亂飛,成津沒有一點變化。”

“這些當領導的都是一個樣,以前章永泰天天盯著鉛鋅礦、鉬礦和鎢砂礦,還不是想多撈些錢,現在侯衛東修路也是要得好處的。這一條路修好,侯衛東就變成了百萬富翁。”

“我操,豈止百萬富翁,肯定會變成千萬富翁!”

大家在車上說得熱鬧,章松卻聽得很不是滋味。父親天天為了成津發展而操勞,顧不上家,與腐敗沾不上邊,更為了懲治腐敗丟了性命,可是在普通群眾眼裏,他父親也和腐敗分子沒有區別,這讓章松心裏湧起了深深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