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任第一件事:理清誰跟誰什麽關系 憤怒章松 (第3/8頁)

在寢室裏坐了一會兒,侯衛東來到窗前。

明亮的路燈將小院照得很清楚,鄧家春提著水壺在院子裏,正在給院內的綠色植物澆水。他澆水的姿勢就如出操,很準確,每一株都沒有放過,全部被淋得透濕。侯衛東瞧得有趣,吸著煙,來到樓下,站在鄧家春身邊,看他澆水。

鄧家春將水壺放在地上,用手擦了擦汗,道:“今天在飛石鎮有人打群架,羅大隊親自帶人去了,準備拘留幾個,看能否榨出點油水。”

侯衛東接過水壺,對著一叢茉莉澆水,道:“除了方、李兩家以外,還有些零星小礦。你可以從這些小礦主入手,找一找線索。”

鄧家春是愛花之人,見侯衛東不太懂行,道:“旱茉莉,水梔子,這十幾株茉莉剛才澆過了。”

侯衛東一語雙關地道:“鄧局經驗豐富,我把這一塊交給你,你就全權負責,只要時機成熟,就要迅雷不及掩耳地下手。”

鄧家春指了指樓下正在收拾的房間,問道:“朱縣長什麽時候過來?”侯衛東道:“就這兩天,他主要負責修成沙公路。”

有了周昌全的支持,朱兵的調動十分順利。市委組織人事部門迅速辦理了相關手續。幾天後,朱兵從益楊縣來到了成津縣,被任命為成津縣人民政府黨組成員,出任成沙公路副指揮長。

朱兵來到成津以後,按照侯衛東的意圖,調整了原來嶺西交通設計院的方案,提交到了常委會。

成沙公路的設計思想很簡單:一是盡量依據原有路線,這樣成本最小;二是老成沙公路是依山而建,彎道多,經過勘察,不少地方需要截彎取直,有兩處要架橋,還有一處很短的隧道。市交通局這幾年修了不少的路,在修建山地公路上經驗很豐富,修此路在技術上沒有問題,關鍵是資金和土地。

經過一番討論,侯衛東在常委會上拍了板,他道:“原則同意嶺西交通設計院的設計方案。我講三點意見:一是隧道和高架橋問題,有的同志認為成本高了,我認為眼光應該更加超前,更多考慮合理性的問題,而不是錢的問題;二是這條路是成津交通命脈,設計時可以稍為保守一些,確保質量;三是成津礦業發達,重車特別多,隨著成津的發展,以後的重車將越來越多,請設計方考慮到這一因素。我覺得荷載還不夠,應該進一步提高。”

蔣湘渝暗中盤算了一會兒,叫苦不叠,道:“增加荷載、截彎取直、架橋穿洞,說起來輕松,做起來太難。光是侯書記提出的這兩點要求,至少要增加兩三億以上的投資,兩三億元就是成津一年半的財政收入。我這個縣長荷包空空,腰杆不硬。如果真的按這個方案來修成沙路,成津恐怕一下就躍升為沙州市的欠債大戶。”

侯衛東接口道:“我們要更新觀念,不怕欠債,只要能把錢拿到成津來用,就能提高成津發展水平,發展水平提高以後,還債能力自然水漲船高。”

蔣湘渝道:“就算如此,籌款也是一件大難事,我沒有辦法去籌到這麽多錢。”

侯衛東則道:“事在人為,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

由於修路涉及征用土地,國土局長老苟也參加了會議。聽到侯衛東與蔣湘渝有分歧,心裏松了一口氣,暗道:“侯衛東年輕氣盛,蔣湘渝老奸巨猾,他們兩人絕對尿不到一個壺裏,太忠也太膽小了。”

國土局全稱是國土資源與房屋管理局,其中有一項重要職責:“依法管理礦產資源的探礦權、采礦權的審批登記發證和轉讓審批登記,承擔礦產資源儲量管理……審定探礦權、采礦權的評估資格,確認探礦權、采礦權的評估結果。”

在成津,國土局權力很大。老苟是多年局長,與常務副縣長李太忠關系極深。會議結束,老苟回到家中,關上書房,就給在沙州的李太忠打了電話。李太忠原本是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看電視,聽了此事,立刻來了精神,翻身起床,拿著手機在屋裏走來走去,道:“老苟,你再說詳細一些。”

聽了兩人的爭執,李太忠精神一振,道:“侯衛東才來幾天,兩人就有公開分歧,以後矛盾肯定要激化,只要黨政一把手不團結,就沒有精力亂插手。”

老苟道:“侯衛東現在親自抓這個大工程,只要將精力陷進去以後,他就沒有時間來整頓礦業秩序。”他是國土局長,近水樓台先得月,有不少幹股在礦裏,每年收益可觀。他對章永泰的整治工作是陽奉陰違,數次泄密,這令章永泰大為惱火,已經有換掉他的方案,只是未能動手,就出了車禍。

章永泰出了車禍以後,老苟開了一瓶紅酒,大醉。

李太忠卻沒有這樣樂觀,在沙州越久,就越不敢對侯衛東掉以輕心,道:“先不要輕易下這個結論,還是要觀其言察其行,小心駛得萬年船。”掛了電話以後,他又給雙河鎮黨委書記溫貢成打了電話,道:“新成沙公路要從雙河經過,聽說占地不少,這是新書記的政績工程。哈,老溫,你可一定要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