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賬上趴著十二萬 收錢是技術活(第4/4頁)

喝完酒,侯衛東道:“高科長,樓上有卡廳,我們去唱兩句。”高建白凈的臉已經有血色了,道:“算了吧。”

侯衛東見他拒絕得不太堅決,拉著他,道:“走,我們吼幾嗓子。”

曾憲剛留在下面付賬。

進了樓上的小廳,高建見侯衛東挺上道,道:“看你是耿直人,我給你講個規矩,辦事要返點的,我要拿去打發科裏的同志。”他說話之時伸出了三個指頭,侯衛東見他要三個點,點頭答應了。

曾憲剛結了賬,一共一千三百元,他心痛得快瘋了過去。上了三樓,進屋就見到裏面有三個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更是腦中熱血往上湧。頭昏目眩中,他走到門口,歇了好一會兒才清醒了過來。他不敢進去,來到樓下,坐在大廳等著侯衛東和高建。

因為明天要到交通局領錢,這一夜,侯衛東和曾憲剛就沒有返回青林鎮。他們住在了益楊老幹局的招待所,這個地方條件當然比不上益楊賓館,可是相當幹凈,價格也不貴。

如果是侯衛東一個人,他就會去沙州學院的招待所。那個地方幽靜,綠化得很好,住在裏面,能使自己心裏平靜。可是帶著曾憲剛住進去,就失去了幽靜獨居的意境。偶爾享受安靜,這是小知識分子的小情調,也是人生的樂趣。

這一整天,美食、美酒、美女,全都在出現在曾憲剛的面前,讓其眼花繚亂。他似乎感到另一個世界向他打開了大門,裏面的精彩是他做夢也難以想象的。

兩人躺在招待所床上,侯衛東嘲笑他:“曾主任在唱歌的時候怎麽就跑了?害得高科長左邊抱一個右邊抱一個,累慘了。”

曾憲剛罵道:“狗日的,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陣勢,當時手腳硬是沒有地方擱。”說這話時,他眼中還有三個女人亮晃晃的身影,禁不住咽了咽口水,好奇地問:“瘋子,城裏妹子和鄉下妹子硬是不一樣。城裏妹子好水靈,腰杆白生生地露在外面。”

侯衛東故意逗他,道:“城裏妹子和鄉下妹子,關上燈都差不多。”

曾憲剛無限神往地道:“瘋子亂說,城裏妹子嫩得出水,在床上肯定不一樣。”

“明天去找個妹子睡一覺,你就知道是什麽味道,說不定你會失望的。”

當夜,侯衛東呼呼大睡,曾憲剛躺在床上抽著煙,看著煙圈一個一個向上飄,就有些失神了。想著今天晚上的花費以及三個點子,心裏又痛得很。關燈以後,他一直睜著眼,天快亮才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兩人出去吃了一碗炸醬面。等到9點30分,才慢悠悠地朝交通局走去。

事情辦得極為順利,拿到支票的時候,侯衛東竭力裝得很沉穩,實際上他的心跳比平時快了許多,臉上肌肉也極為僵硬。出門之時,他使勁搓了搓臉,臉上這才有了感覺。

曾憲剛則滿臉通紅,如喝醉了酒一樣。

在銀行辦完了手續,侯衛東道:“高建是關鍵人物,以後要經常接觸。三個點子,你去送。”他這樣做主要是想起了母親劉光芬的顧忌,畢竟他還是行政幹部,盡量少做出格的事情。

曾憲剛拿著錢找到了高建。

辦完了所有事情,在侯衛東的建議之下,兩人租了一輛出租車直抵上青林。出租車速度很快,開車司機對這兩人很好奇,一直在套他們的話。侯衛東就稱是政府幹部,用的是公費,司機這才做出了一臉釋然的表情。

在離場鎮還有數百米的地方,他們找了一個無人的彎道下車,給了出租司機兩百元。這一次,連曾憲剛也覺得兩百元錢算不了什麽。

兩人沿著新輔好的公路往場鎮走,新鋪的路極為平整,灰塵也不大,走在上面舒服無比。幾只黃狗也來湊熱鬧,在公路上追來跑去。要到場鎮的時候,一隊馬幫正從鎮口出來,往日神氣的趕馬人此刻悶著頭,無精打采地朝獨石村走。

“守口如瓶,免得惹來是非。”侯衛東再次叮囑曾憲剛。

曾憲剛臉上的紅暈也漸漸消失了,在上青林新鮮的空氣中,他恢復了自信,舉手投足間,少了在賓館、歌廳裏的局促與拘束:“瘋子,這事你放心,我一定瞞天瞞地瞞老婆,打死也不說賺了十多萬,寶器才拿這事出去顯擺。”

論實際年齡,曾憲剛比侯衛東要長不少。論身份,兩人是合夥人。只是芬剛石場大主意全是由侯衛東來拿,曾憲剛習慣性地把侯衛東當成了上級。

數天來,想著賬上屬於自己的凈利潤居然有十二萬,侯衛東就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他反反復復地算賬,如果單靠一個月三百七十元的工資,不吃不喝接近三十年,才能掙到十多萬。如今這錢來得並不困難,那以後的工作還有什麽意義?

侯衛東也就沒有耐心天天地打掃辦公室和會議室,只有想看報紙的時候,才泡一杯上好的青林茶,在辦公室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