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奔走抗爭(第4/19頁)

卓小梅瞞住自己是市裏的真相,擡出省政府辦公廳,還真管點用,武警的臉色立即由陰轉晴,說:“哦,是政府那邊的。那你們兩個過來登記一下吧。”

省委看來就是省委。省政府那邊要進辦公大樓時才登記,省委這裏還在大門口就要登記了。好在有過在省政府辦公大樓前登記的經驗,兩位也就並不發怵,跟武警走進大門口旁的傳達室,先在被訪者欄目裏虛構一個還算文氣的名字,注明系省委辦公廳處長,再在來訪者一欄裏隨便編了兩個女人名字。不想放了筆要往裏走,武警又攔住道:“還得把你們兩個的身份證號碼也給填上。”

這下兩位傻了眼。她們想象力再豐富,也想不到從傳達室經過還得填寫身份證。身份證當然有,就在包裏,可那是維都市公安局頒發的,名字也跟剛填在登記本上的絕然不同。這不僅僅是欺騙,簡直就是惡性欺詐了。而且欺詐的是堂堂省委,真是狗膽包天,該當何罪?卓小梅知道今天這一道關卡是過不去了,有些懊惱,嘀咕道:“來省委辦事,又不是到賓館裏住宿,還要登記什麽身份證,這是哪來的規矩嘍?”蘇雪儀也幫腔道:“是呀,在省委省政府之間走動,又不是出國訪問,帶個身份證在身上幹什麽?何況我們經常到省委來辦事的,以前怎麽不登記身份證?”

說得武警滿心委屈,說:“過去確實是不用登記身份證的,兩天前你們政府那邊出了爆炸事件,我們的領導才下達了死命令,除省委大院配戴出人證的,其余無論是哪裏來的,都要登記身份證,否則給我們好果子吃。”

蘇雪儀還是不願善罷甘休,說:“你不是懷疑我倆也會去省委裏面搞爆炸吧?我倆像不像壞人,你那天天瞄準星的眼睛,難道看不出來?”武警的口氣還是沒有余地:“我們只相信身份證,空口無憑,你們說多了也沒用。除非你們回去拿來身份證,不然我們是不會放你們進去的。”

見沒有商量余地,兩人只得退下。想不到那件該死的爆炸事件,不僅斷了她們求見省長們的路徑,也破了靠近省委領導的希望。

回到住處,兩人躺在床上,望了一下午的天花板,一句話都不說。最後是蘇雪儀忍耐不住,開口道:“來了三四天.連個領導的影子都沒瞧見,我們是不是太沒用了點?”卓小梅嘆口氣道:“也是我們倒黴,要不是出了爆炸事件,即使找不到省長,估計副省長還是能堵住一個的。”蘇雪儀說:“是不是我們出行的日子犯了什麽忌,出門前先找個懂八卦五行的先生掐掐手指,打上兩卦就好了。”卓小梅笑道:“門外這條巷子裏就有擺卦攤的,你現在還可去找他們。”

也是說說而已,當然不會真的去算卦。她們袋子裏的錢又不是多得打架,還得留著幾個付房錢、吃盒飯和買回程車票。

吃晚飯的時候.蘇雪儀又出主意道:“是不是去找找省人大和省政協,也許那裏的門容易進些。”卓小梅說:“省裏跟市裏的情況估計差不多,人大政協的門肯定好進,好進卻不能解決問題,好進也是白好。算了吧,還是想想別的辦法,看能否接近省委和省政府兩個地方的實權領導。”兩人於是又挖空心思琢磨起來。可一直琢磨到夜裏鉆進被褥,也沒琢磨出個什麽頭緒來。蘇雪儀不死心,提醒卓小梅道:“卓園長你不是在省裏幼專讀過幾年書麽?省委省政府也有機關幼兒園,你的同學如果有在裏面當老師的,說不定她班上就有某位省領導的孫女孫子,這樣順藤摸瓜,說不準就能把領導摸出來。”卓小梅搖搖頭,說:“你的想象力還真豐富,哪有這種好事?”

說是這麽說,卓小梅還是放電影一樣,把想得起來的當年的同學都放腦袋裏過了一遍。她們那個年級共有兩個班,絕大部分是下面市裏和縣裏來的,畢業後幾乎都分了回去。省城裏有四五個,有一個幾年前隨丈夫去了日本,有兩個下了廣東,另外兩個一個去了一家大企業的幼兒園,一個在教育廳所屬的幼兒園工作。教育廳幼兒園的同學叫姜亞男,當年卓小梅跟她住的上下鋪,兩人關系還算不錯。記得三年前為征訂教材,還跟她聯系過一回,當時她已是副園長,說不定現在已做上了園長。可教育廳幼兒園的園長,哪有跟省裏領導打交道的可能?估計找姜亞男也沒多大用處。

見卓小梅床上好一陣沒有動靜,蘇雪儀以為她睡著了,說:“卓園長你不是夢裏跟你的秦工約會去了吧?”卓小梅說:“我還跟他約會得成?”將省城同學的情況說了說。

蘇雪儀想想,說:“我覺得應該找找姜亞男。她本人難得跟省領導有交道,並不表明她的老公,她和她老公的爹媽一定跟省領導沒交道呀。”卓小梅腦袋直搖,說:“當年我因跟她談得來,曾去過她家,她父母都是廠裏普通工人。她老公姓郭,是她的中學同學,老公、父母就是那個中學的老師,老公大學畢業後也回該校做了教書匠。你想想,做工人和做老師的,誰有機會攀上省裏的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