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2/8頁)

說得肖組長直點頭,誇郭清平高見。這時何副主任打出一張萬子,說:“郭秘真不愧昌都第一秘,理論水平就是高,將這個段子注解得如此形象而又有文化。理論來源於實踐,郭秘肯定是有切身體會的,你老實交代,絕戀了幾回了?”

幾個人就沈天涯沒表態了,他們就問他戀得怎麽樣。沈天涯一邊摸牌,一邊說:“我不覺得這是愛情速配。”肖組長有些訝然,說:“那又是什麽?”沈天涯說:“我覺得這是機關單位工作日程表。”幾個人催問沈天涯道:“明明是愛情速配令,怎麽到了你這裏卻成了機關單位工作日程表?”沈天涯沒吱聲,半眯著眼,手上的牌看都不看就打了出去。原來是一張白板,下面已經有了三張,臭得沒法臭了。

在三個人的一再催促下,沈天涯這才不緊不慢道:“星期一,我去找你辦事,你躲了;你來找我辦事,我躲了。星期二,你猜我為什麽要躲,我也猜你躲是為什麽。星期三,你猜著我了,來迫我;我也猜著你了,去追你。星期四,你追著我了,送我一個包;我也追著你了,送你一個包。星期五,既然事已辦了,也就沒顧忌了,你想著怎樣整我一下,我也想著怎樣整你一下。星期六,你要把事情擺平,找我碰碰杯,我也要把事情擺子,找你碰碰杯。星期天,碰了杯還覺得不踏實,得另有表示才行,於是我到你那裏去摸一把,你再到我這裏來摸一把。”

沈天涯這一番怪論,說得幾個人都忍不住想笑。後來沈天涯也笑了,他這才意識到這天剛好就是星期天,正是你摸我我摸你的時候。只是大家沒去點破,照樣用了心摸牌出牌,興趣盎然的樣子。

剛好沈天涯手上的大牌落了聽.便說:“你們都下了槌的吧?”何副主任說:“當然是下了槌的,你摸了好牌只管和,我們不會賴賬。”沈天涯說:“如果是大牌呢?”何副主任說:“大牌也一樣,一個子都不少你的。”

何副主任說著,又輪到沈天涯抓牌了。他依然沒看牌,用拇指在牌底摩挲了一下,高高地舉起牌來,似要打出去的樣子。三個人都盯著桌面,想看他出的什麽牌。可臨時沈天涯又收了回去,望著何副主任笑道:“何主任你掏錢吧:”將牌推倒了。

三個人一瞧,齊聲道:“喲,青一色!”

這一把,沈天涯進了兩千多元。從此,沈天涯就一發不可收拾,大牌小牌和個不停,出得少進得多了,到天黑重新回到餐桌時,提包裏全是五十和百元的票子.保守估計,也過了一萬五了。郭清平好像也跟沈天涯差不多,大概也是這個數。沈天涯知道這是何副主任和肖組長有意輸給郭清平和自己的,心想他們真會辦事。想想看,郭清平跟權有關,自己跟財有關,他們這豈不是一箭雙雕?以後他們到市裏辦些什麽,還有辦不通的?

沈天涯不由得又想起剛剛撥給他們的十六萬元資金。這一次他們用打麻將的方式,給了郭清平和自己各一萬五六,加起來就是三萬多,剛好是十六萬元的百分之二十,不正合了社會上說的回扣比例?而且這樣給回扣不會害人害己,因為打麻將是娛樂嘛,贏了錢靠的是智商,輸了錢是手氣不佳,不存在行賄受賄關系。

離開紅杏山莊,已是晚上十點。外面不知何時變了天氣,北風呼嘯著,天上飄著紛紛揚揚的雪花,地上已經鋪了一層薄薄的自雪。沈天涯把手掌伸出去,接住數片雪花,心裏說,這才有了一些冬天的氣象。

不想剛一進城,手機就響了。沈天涯忽然想起來,這天還是第一次響手機,在紅杏山莊都忘記了尋-機的存在了,而平時不管是上班還是休息,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手機總是響個不停,今天是不是該是自己贏錢的日子,手機也乖乖地不打自己的岔了?

正開著車子的何副主任從後視鏡裏瞥見沈天涯一臉的詫異,笑道:“這可是郭秘的主意,特意選個沒手機信號的地方,讓你安安心心地投入地玩一天。”沈天涯這才想起,一整天,四個人的手機都沒響過。心裏說,這些人真是用心良苦。

電話是小宋打來的。他說:“沈處你在哪裏?我打了你一天的電話了,手機都打爛了,就是沒有信號。”沈天涯說:“什麽事?是不是你老子做了扒灰佬?”

昌都市人把打自己兒子老婆主意的男人戲稱扒灰佬,小宋剛結婚不久,財政局的人都開他的玩笑。要他提防他老子扒灰。不想沈天涯的玩笑開得不是時候,要在平時小宋肯定會跟他戲謔幾句,這天他卻無心調侃,說出沈天涯深感意外的事來:“馬如龍不行了。”

沈天涯不免一驚,這可是他始料不及的,說:“上個星期你不是還和老張去醫院看望過他麽,他還說要回處裏來上班,怎麽這一下卻不行了?”小宋說:“我們都在醫院裏,你來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