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松坡、滔水、枯草嶺

聞言,魏三爺的眼神,稍微有些暗淡下來,難受的捏了捏腰帶口的位置,咂了咂嘴。

魏淩峰的父親,那位中年絕頂的中年,面色已經慘白。

成年人的世界裏,從來不是看怎麽說,而是看怎麽做,以及最終造成的結果。

魏謙浌的言下之意,無疑是將魏淩峰壓上了賭桌。

為了賭贏,將不惜任何代價。

修行從來都是很不公,卻又很公平的事情。

資質、功法、資源、環境等等優勢,可以造就超人一等的修為和水準。反之,如果這一切都不具備,那麽想要快速進步,就必須付出某些無法挽回的代價。

林溪很快就知道,魏謙浌的底氣源於何處了。

魔功!

魏謙浌藏有一篇魔功的殘篇。

魔功本就兇險,還是殘篇的情況下,基本等於誰練誰死。

研究這魔功,林溪可以感覺到,其中存在著某些模仿天魔的痕跡。

不過,歸根結底,它還是屬於為‘人’服務的。

這就好像猴拳、虎拳、螳螂拳等等,雖然模仿了一些動物的形態,但是歸根結底,其底子還是屬於人的武學範疇,而不是真的將人,變成獸。

這魔功於林溪而言無用,卻也能剛好用來解釋,他的實力飛漲的問題。

三日閉關修行,林溪利用負面情緒,點燃陰邪靈氣,將修為提升到了練氣八層。

再往上的話,以他現在的控制力,難免會泄露一些氣息。

然而練氣八層正面剛李銘,依舊可能被對方一劍報銷。

築基和練氣的區別,不用多提。

真氣和真元的質量差距,也用不著多做解釋。

應對手段上,李銘身懷大河劍氣這種濋國聞名的絕技,而林溪能動用的,卻只有一些簡單的、普及率極高的術法,對戰起來,優勢為零。

或許魏謙浌賭的是魔功之中的自殘之法,期待林溪以自身壽元、肢體、氣血,換取暫時的實力爆炸。

確實,肉身不是林溪自己的,他不介意這麽作踐。

但是,凡事講究一個順序。

出於人道主義精神(雖然也不是人了),替魏家承擔一些由他引來的麻煩,似乎也很合理。但是,首先林溪需要的是,替魏淩峰完成心願,釋然他的靈魂,然後攜帶著魏淩峰的靈魂,以及吸收到的負面情緒,一起返回混沌潮汐之中,為本體帶來提升和進化。

在沒有完成基本目的之前,林溪也不願意廢掉魏淩峰這個軀殼。

那麽林溪究竟怎麽打算的?

魏家,在魏謙浌的吩咐下,已經就慶豐樓中發生的事件做文章,開始往李銘的身上潑臟水。

作為冬陽城的地頭蛇,魏家的優勢得以全面發揮出來。

即使人人都心裏清楚,這謠言的背後有著魏家的影子。

卻偏偏抓不出任何切實的證據來。

當然,人治社會,往往用不著講什麽證據。

只是李銘死抓著自己的氣度不放,這才被欺之以方。

憤怒在郁結,他手中的琳瑯劍,更是時刻跳動。

他必將把一切,終結在松坡之上。

冬陽城外,十裏松坡。

松坡向南,就是滾滾滔水。

黑流渡口,許多聞風而來的人,正從船上下來,準備前往松坡,觀看那場不對稱的約戰。

李銘已經提前到了,就坐在據傳已有千年的古松樹下。

老松的身上還篆刻著滅靈咒,故而此樹,千年而不成妖。

樹下靈氣頗佳,小風俏皮。

周遭早已是人頭攢動。

鐘家小姑娘,就躲在不遠處的山坡上,披著鬥篷,不再以本來面目示人。

既非青樓女子,惹得人為其爭鋒約鬥,終究非是什麽好事。

時至晌午,林溪方才騎著小毛驢,搖搖晃晃而來,身上還沾著酒氣。

等待多時的看客們,便都發出不滿的噓聲。

滾滾的負面情緒,朝著林溪湧來,使其心中竊喜,不枉故意拖延一番。

相比之下,李銘要顯得心平氣和的多。

“你終於來了!”看著林溪,李銘從大青石上緩緩起身,身姿修長,白袍加身,長風吹過,助長其瀟灑。

那些躲在人群裏的姑娘們,也不由再多看幾眼,心中羞怯,對那鐘家姑娘,又多了幾分怨念。

“是!我故意的,就想讓你多等等我……怎麽?你不生氣?”林溪看著李銘問道。

李銘微笑:“你越是這般小手段多,越說明你心中無余計,手中無絕活。我何須因你這小小伎倆而生氣?”

林溪拱手道:“果然是世家公子,大宗弟子。”

“你沒想過自己會輸,但是我卻想過自己能贏。”

“我若贏了你,你的名望是我的,屬於我的美人,也將還會是我的。不僅如此,一定會有很多大宗門,樂意收我這麽一個潛力無窮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