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可由外氣尋正身

張衍不想能在此處尋到這般方法,不由凝神往下看去。

真陽修士有元氣之海為依托,只要一點陽火不滅,無論你殺死他多少次都是無用。

傅青名也說,不知自己是如何敗亡的,並不只是他不記得,而是他也想象不出該如何斬殺同輩。

真陽修士之間彼此相隔極遠,這裏所謂遠,實則是指各是分立於不同界空之中,自成就那一刻起,就好像相互背對的二人往不同方向行走,沒有一定外力影響,那就永無交集可能。

而按照玉簡上言,要想滅殺一名同輩,那就首先要算定其所在,再設法挨近,最後將元氣之源斬斷。

說來簡單,但這裏付出代價極大。

假使兩名真陽相鬥,若不是兩人都有殺死對方的念頭,那麽其中一人大可進行回避,而追來那人所耗元氣會遠遠大過同輩,過程持續越久,用去也就越多,且一旦出得半點差錯,就會前功盡棄,沒有足夠根底的話,恐怕還沒滅殺同輩,就先將自己拖垮了。

玉簡裏其實並沒有任何文字,但他意識在裏轉過之後,自然而然就領悟了那具體推算同道下落的法門,同時他還毫無來由知曉了一事,只要能對此法有所領悟,那就證明世上必有他可以殺死的真陽修士存在。

而若這門法訣要是哪一日對自己不再有用,或是再也看不懂了,那也就意味著他已是無法勝過任何一位同輩了。

他不由一哂,此分明就是果在因前,若是換了一人知曉此事,很可能就會受困於此,自結心障,反而錮束了自身,不過他卻不放在心上,天道常運,強弱並非一定,弱可變強,強亦可化弱,沒有什麽是一成不變的。

得此法者,大可不必因而自己能明其中玄妙而沾沾自喜,也不用為無法辨觀法門而戰戰兢兢。說到底,這終究是一個法門而已,世上秘法何其至多,若與之不合,那就再換一個就是了,真陽壽元無盡,只要有足夠耐心,終究是能等到的。

不過這也並非是說這法門無有價值,有與無有終歸有差別的,至少對自身實力隨時能有個大致判斷。

同時他也能感覺到,留下此法之人的目的,並非是為了挑動真陽之間的鬥爭,也不是單純為了殺戮同輩,而是為了給常人留以一線成道之機。

尋常修道人無論天資稟賦如何出眾,緣法如何了得,只要其修持之地是在一位真陽修士氣機涵蓋之下,那麽沒有外力影響的話,其就永遠無可能超越這位大能,因為一切對其不利的都是被其扭轉為有利了,這樣情形下,哪怕無意識之間,也會讓那名修道人折在半途之中。

所以真陽大能存在本身,已是斷掉了無數人的道途,這無形之中也是有因果沾身了,除非此輩願意主動收束神通。

張衍轉念到此,忽然心下一動,卻是隱隱把握到了一個關竅,無論從哪裏看,現下他主要的對手正是自我,而不斷降伏己身之能,或許就是通往上境的門徑。

然而他方才想到這裏,卻又立刻收住了念頭,並沒有再去深入。因為以他此刻之能,一旦心下確定,那麽認知立刻就會化為現實,屆時哪怕這不是關隘也會成為關隘了。

尤其是現在的他,實在是太過強橫了,要想擊敗自身,也不是那麽容易之事,在對前路未曾完全確定之前,並不想立刻踏上此道,還需要更多積澱和準備。

不過今朝得了這法門,他卻是可以通過同輩殘留下來的氣機追攝到其等下落所在,先前那惡氣來源是先天妖魔,他還不想這麽快與之接觸,眼下有另一個目標,倒是可以嘗試下手。

他目光一轉,投向煙闌界方向。

此刻已是看清楚了,那並非是真真正正的真陽大能,而只是一個靈機外顯的化身罷了,否則鈞塵界修士根本不可能有那舉界外遷的舉動,甚至連這等念頭都不會有。

可即便只是氣機所凝化身,位於真陽境之下的修士也無有絲毫抵擋之能,若任由其存留下去,那終歸會是一個麻煩。

假設他能將之抓攝到,就可以設法追索到其正身下落。

如今鈞塵界已然算是山海下界,自然容不得外人染指。

其雖還未真正動手,但意圖已顯,對真陽修士來說,這已足夠成為動手的理由了。

而在此事解決之後,就可回去山海一趟了。

這刻他發現在自己思考之時,手中那半枚殘簡已是不見了,而再擡頭環顧一圈,這裏又一次變得空空蕩蕩。沉吟一下,卻是拿出來一枚龜甲,這是昔年在頁海天中所得之物,可以借之以去往祖師之洞府。

前次去往那裏,因為自身功行境界有所不足,故是沒有深入,而是退了出來。

此刻一想,這裏既然是祖師封禁所在,再行一次的話,或許能有所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