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上赴雲海尋前蹤

角華界內,距離雲絳離開已是過去整整三十載。

寒武每日都是在洞府之中修行,偶爾也會在法符遮掩之下去往湖泊,看那頭雲鯨是否醒來。

此刻從模樣上看,他還只是二十來歲的青年,秘武士在未築成天脈之前,壽數也只有百十來歲,與常人卻是差別不大,而他之所以能維持如此年輕相貌,全是仰賴了那套吐納法門的緣故,又長久處在聚氣陣中,縱然沒有築成天脈,可生機卻保持得極為旺盛。

實際由於缺少開脈的條件,他也沒能如煉氣士一般邁入練氣之道。而且雲絳所授法門之中,還夾雜著一些玄士修煉之法,他其實是走上了一條數者相合的道路,如今卻是可以稱之為氣武士。

這日功課做完,他緩緩收了功行,又起身打了一套秘武之技,此時揮動拳腳,表面已再不是外象顯出,而都是內斂無比,把所有力量都是隱藏在了身軀之內,就好似埋藏火山,不動不顯,而一經噴發,卻可驚動山河。

如今他體內十余種兇妖血脈俱已激發出來,也能做到禦氣飛空,雖從未與天脈修士鬥戰過,但有法寶之助,自信也鬥戰之能並不遜於界中任何人。

身體活絡開後,他自覺神清氣爽,看了下水漏,知曉外間已是入夜,就按照陣位一步步走了出去,很快就出了洞府,隨後騰空而起,不多時就來到了湖泊邊上,檢查了一陣,發現禁制尚是完好,不覺放下心來。

雲絳留下的法符之中有許多粗淺的煉丹之術和布陣之法,為了自身修煉,還要維持洞府之內的聚氣陣以及那遮掩雲鯨的大陣,他這些年中也學了個大概,只是那頭雲鯨一直在沉睡著,始終不見醒來,開始他還有些期待,後來就逐漸習慣了。

然而正待他欲轉身離去時,卻是發現,湖泊之中一對眸光正著他,內中似藏有不少戒備和探究,不由怔了一下,隨即一喜,上前兩步,道:“尊駕醒了?”

那雲鯨卻是往後退了一退,道:“你把我困在這裏作甚?”

它其實早就醒來幾日了,寒武身上有一股略覺親切的同族氣息,只是從來不見那同族出現,故是它也此前一直裝作未醒,直到今日,才決定出言說話。

寒武坦然道:“此陣非是困住尊駕,而是用來防備外敵的,我受我老師所托,在這裏等候尊駕醒來。”

雲鯨問道:“不知你的老師是誰?”

寒武道:“恩師姓雲諱絳。”

那雲鯨聽得姓雲,略略現出幾分激動,道:“那你老師在何處?”

寒武神色有些黯然,道:“我也不知老師去了何處,當年將尊駕從那乾朝遺宮之中救出後,有幾個自稱上界之人前來尋你,老師與這二人鬥了一場後又把他們放了,後來老師便說要去得一處地界,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如今三十年過去,還是不曾回來。”

雲鯨有些失望,道:“那你老師可曾留下什麽東西麽?”

寒武想了想,搖了搖頭,雲絳雖有不少東西,但是都不是可以交給對方的,只道:“老師只要我問尊駕一句,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

雲鯨沉默一會兒,道:“原來如此,你老師能問出這句話來,的確不會是那些人了。”他動了動身軀,道:“這裏太過狹小了,你可把這外面的這些屏障撤開,我再與說你聽。”

寒武急忙道:“不可,此是為了遮掩氣機,若是撤去,那些人恐怕還會找上門來的,尊駕還是等老師回來再解吧。”

那雲鯨這才不動,它低聲道:“若你老師萬一不回……”

寒武堅定道:“不會的,老師定然是會回來的。”

那雲鯨卻是不再吭聲了,似是以此表示不滿。

寒武見問不出什麽來,又不好用強,也是失去了說話的興趣,他道:“在下走了,”猶豫了一下,又道:“我每日會來看望尊駕的。”

回到了洞府之中,他忽然想起那兩界儀晷,便將此物拿了出來。

雲絳走時說是待靈機蓄滿之後宗門之中自會來聯絡,他能感覺到每日都有大量靈機被吸入進去,眼下似是能夠動用了,可他不知如何與宗門聯系,只好將再次放在了一邊。

又過一月,他正打坐吐納之時,那兩界儀晷上忽有靈光溢出,一下醒了過來,隨即自蒲團跳了起來,暗道:“莫非是宗門之中有人尋來了?”

急上前幾步,按照雲絳所吩咐的方法伸手往上一按,但見一道靈光沖起,過有一會兒,裏間現出一個面目有些陰森的道人,那目光仿佛可以照到神魂深處,他不禁後退了一步,隨後立定,躬身一揖,道:“弟子寒武,拜見師門尊長。”

那道人看著他道:“雲絳雲真人是你何人?”

寒武小心道:“正是在下老師。”

那道人言道:“原來你是雲真人的弟子,他如今可曾有回來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