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寶地煉禁有先後

喬掌院雖見張衍如此說,但還是些不放心,尋思了許久之後,才勉強答應下來。

他擼起袖子,將一枚玉簡取出,鄭而重之交到張衍手裏,道:“張真人,此簡之內,羅列有諸般禁制印符布置之法,若是研習透了,擺布那大巍雲闕不在話下。”

張衍將這枚玉簡接過,握在手心之中,暗忖道:“我猜得不差,果然是有此物,如此一來,那排布禁制便也十拿九穩了。”

他之所以敢應承下此事,並非逞強,而是自恃有殘玉在手,可在極短時日內熟悉此中法門。

大巍雲闕他是志在必得,等上十年他是萬萬不肯的,那時鬥法法會早已錯過,就算要到了手中,也是用處不大了。

喬掌院雖將玉簡交出,卻唯恐張衍不明其中門道,反復提醒,要他記得其中幾處礙難不能略過。

按理說,有這麽一位願意將自家所學傾囊相授的人在旁,乃是一樁好事,怎奈這老道一句話恨不得掰成十句來說,方才說過之事,隔了未有多久,又會再次提及,卻是讓人有些心煩。

修道士自身記憶遠邁凡俗之輩,說上一遍便就記得,可此老喋喋不休,就算張衍也是聽得略微皺眉,至於伺候在旁的童兒,早已是昏昏欲睡了。

張衍暗忖難怪一路行來,半個人蹤也無,怕是都煩了這位掌院的嘴皮功夫了。

他想及自己還要與這位掌院相處很長一段時日,不免搖頭,就權當磨練心境了。

喬掌院說話間,也是不停試探張衍,他所講授得禁制妙用,某些艱澀之處不是研習陣法之人絕不可能了然,一番言語交談下來,見其果真略通門道,這才稍稍放下了心,贊嘆道:“真人,想不到你除了神通道術不凡,連陣法一道也有涉獵,果是我溟滄派天賜英才。”

張衍忙謙虛了幾句,雖這位老道嘮叨啰嗦,但總是有真才實學的,攀上了交情,日後也能多多請益。

喬副掌院笑呵呵道:“得真人相助,我料至多三載,便能將這禁制煉好了。”

說到這裏,他似是想起什麽,一皺眉頭,擡頭看了看天,又掐指算了算,嘀咕道:“時日倒是差不多……”

他突然臉色一變,一把抓住張衍袖子,道:“張真人速隨我去往地火天爐。”

張衍訝然道:“此刻便去麽?”

那玉簡中他方才只是粗粗看了一遍,還不精熟,此刻匆忙上手,怕是有些不成。

喬掌院道:“真人有所不知,大巍雲闕如要祭煉禁陣,非需整座地火天爐不可,老道算了算時日,這幾日怕也有別家要用此處,若是去得了晚了,被占去用了,等上數載也是常事。”

張衍聽他這麽一說,也不敢耽擱,同意立時起身,左右先把天爐占下再講其他。

喬掌院方要動身,卻一拍額頭,道:“張真人稍待,容老道將院中諸事交代穩妥,便就動身。”

他花了足有一刻,將裏裏外外諸事關照了那童兒一遍,直說得那童兒精神萎靡,這才心滿意足,招呼了張衍一聲,便駕起一道遁光,出得方塵院去。

兩人行空在天,旁人觀去,遁速已是極快,然而在張衍看來,喬掌院雖也能駕得罡風,但卻行速遲緩,其渾身罡氣一片渾濁,並不精純,休說與自己此刻相比,就是他化丹之時展開劍遁飛渡,這老道也不見得能追上。

張衍心下思忖,恐這人如周崇舉一般,都是舍了修習神通法術,只求道行精進的修士。

不過他也能理解這名老道的選擇,非如此,恐其在陣法之上怕也是無甚高深成就。

飛遁有一刻之後,兩人已是到了地火天爐上方。

張衍也是頭次來此,俯瞰而去,見水上浮有一座滿地焦色的恢弘陸洲,水汽蒸騰,霧霾籠山,周遭無有任何禽鳥水族。

再仔細一看,才發覺整座洲嶼皆是用黑礁鐵巖圍堆,當中千徑百川,流淌的並非河水,而是熊熊灼火,滾油沸漿。

洲中有三座雄山,皆是黑煙滾滾,灰屑燼塵彌天染雲,此處如不是周圍有禁陣隔絕,龍淵大澤恐怕是小半之地要被籠了去。

隨著二人接近,有驚人熱浪襲面而至,便是他們也有些難捱,忙把護身寶光撐開。

這一處地火天爐比張衍在雙月峰所見還要大上數倍,若說貞羅盟那天爐只是開山鑿穴,引動地氣,那眼前所見,已是有改換地陸山川之能了,也就溟滄派這等萬年宗門才有這等手筆。

張衍心中因有了比較,不覺發出贊嘆。

喬掌院看他一眼,手指下方,道:“張真人恐是未曾來過此處,這天爐乃是四代掌教真人所辟,這位祖師當年率我溟滄派六位洞天真人,去得大澤深處,合力打通地肺,用了六十載,才得以化煉而成,玄門十派之中,也只有玉霄派中天爐可堪比擬,連少清派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