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天爐煉寶

地火天爐之內,火芒熊熊,光焰囂囂,上百條地息火脈中,有七十二條條已被梁、魏二人借幡旗引動,放出滔天烈焰,便是在百裏之外,也能見道道紅芒燎掠飛騰。

似這等情景,貞羅盟弟子已是不知多少年未曾見到了,不免引得許多人駐足觀望。

就是天爐外值守弟子也是看得津津有味,不過此刻守界大陣已然運轉,他們也不懼外間之人來此作亂。

梁、魏二人分別坐於地坑南北火口之前,背後豎著五色幡旗,此刻他們各自操持三十六道地脈,徐徐引動火氣。

此火分做陰陽二氣,因地脈流轉,時時變換,二人需小心維持陰陽平衡,不能有所差池,否則氣脈一亂,便是地穴崩塌之禍。

一名煉器之士若是手中只有尋常煉爐,便是修為再高,也不可能不眠不休支撐數載時日,最多月余便即成就法寶。

剩下之事,就是放在自家竅穴中慢慢溫養,有如磨練功行一般,先吸去雜質,再淬煉精英,待法寶通體再無瑕疵,才有可能孕出真識,晉升品階。

不過以人身養器,所需時日著實不短,少則數百年,多則上千年,要想成就一件玄器,不知道要費多少苦功。

而有地火天爐在,煉寶者根本無需擔憂自己會後繼乏力,盡可施展手段,可將所有要做之事在天爐之內先做成了,這樣一來,待修士入手法寶之後,就可能在極短時日內養煉出真識來,若得機緣,還有可能成就真器。

張衍坐在位於天爐邊的石台上,時刻關注著爐中變化,等候著精血祭爐的時機到來。

日升月降,整整一天過去,到了卯時初刻,二人見已引出了足夠多的地火,便同時一聲大喝,將身後一杆藍色幡旗拔起,搖晃了一下,立時一道清風自幡上落下,飄至場中,填在了火門之上,將其封閉。

梁長恭見火候已足,便大聲道:“張真人,時辰已到,可用精血祭爐了。”

張衍毫不遲疑咬破舌尖,一連噴了三口精血進去,隨後也不去看結果如何,拿了幾粒丹藥服下,便閉目打坐,就算以他這等深湛修為,三口精血也是頗耗元氣,臉色稍稍有些發白。

梁、魏見那火頭乍然一黯,往下斂去,看那情形,像是被兜頭潑了一大瓢涼水下去。

二人也是暗暗咋舌,他們沒想到張衍精元如此龐大精純,竟連這地火之勢也被壓住,而且看那情形,一時之間,還煉化不去。

約莫過了有一個時辰,火勢勉強竄了幾竄,方才再慢慢復熾重燃,二人松了一口氣,互相露出一個苦笑表情。

中柱洲煉寶,不似別洲祭練功成之後再行認主,而是講究法寶開爐認主,此舉關系到後續法門成敗,因此火中祭血尤為重要。若是二人再耽誤一些時候,還無法徹底化去那三口精血,怕他們就要重新催動爐火了,那一切便要重頭來過,這三口精血也是白白浪費。

他們第一次聯手煉寶時,也是為一名元嬰真人出力,只是那一次,他們尚無什麽經驗可言,當時火勢起得過大,導致那名修士連噴數口精血下去,也未曾使得火勢有所變化,後來險些去了半條命,才勉強過了一關。

因此這一次他們怕張衍精血不足,按照前次經驗,就不約而同把火勢壓下去了一些,可卻不想張衍兼修參神契,乃是力修之軀,又是丹成一品,精元之龐大,遠超二人想象,這一出一進之間,導致他們差點上來便就失手。

調息了片刻,張衍也從精元損耗中恢復過來,見二人神情平靜,似也並無異樣,也就坐在那裏不動。

過得七日之後,這團煉火才被梁、魏二人被徹底馴服。

他們幾乎是同時將身後紅色幡旗拔起,搖了一搖,再往下一指,那火就地上一伏,老老實實不再動彈,不再似先前那般暴虐威赫了。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俱是從對方眼中看出一抹贊賞和佩服之色。

昔日使用天爐之時,就算有師長曾傳授過法門,他們也是整整用了半月才壓住煉火,弄得兩人狼狽不堪。

今日這樣輕松,不僅是兩人功行增進,還得益於回去反復思索,設法改進疏漏的緣故在內,不然只要兩人之中有一人差得半籌,恐所耗時間還要再延長幾分。

梁長恭回首朝張衍看去,拱手道:“張真人,火候已足,眼下可請出那玄龜蛻殼了。”

張衍點了點頭,入袖把那龜殼取出,把其往下一丟,就往那不知多深的地坑中落去。

梁、魏二人見狀,都是喝了一聲,一起將紅色幡旗晃動,呼呼一聲,兩人各自自幡旗上分出一道陰火,一道陽火,將龜殼托住,徐徐向下落去,下得九丈,梁長恭收了陽火,換上陰火,魏叔丹收了陰火,換了陽火,如此每下九丈,就輪換更替一次,約有三十六次之後,這玄龜殼已是沉入地穴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