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鹿歧山外

張衍既能斬殺郭、龐二人,顯是其神通法力非同一般,絕不可等閑視之。

是以連貞羅盟三名長老也不得不給他臉面,即便不能利用他為盟中出力,卻也不想因為一樁小事而開罪於他。

三人商議出了結果之後,車子毅便命人送話於他,同意將那地火天爐借與他用,同時還遣一名道童去魏叔丹與梁長恭處傳下法旨,令二人務必一道助張衍煉寶,不得違命。

梁長恭接了諭令之後,自無異議。

魏叔丹雖有幾分腹誹,可他能至如今地位,也是盟中竭力栽培之故,哪裏敢違抗長老之命,也是忙不叠地應了下來。

只是他事前並未見過張衍,不知曉自己所要煉制的,究竟是何等樣的法寶材,這時也不再顧忌什麽臉面了,主動上梁府一行,問詢之後,才算弄了個明白。

二人雖俱是煉器能手,但似大妖遺蛻這等寶材,天下難尋,也是從未祭煉過,若是煉制途中一旦有損,誰也擔當不起,是以需之前就做足了功夫。

溝通了一番後,二人便命門下弟子各自分頭前去采買所用寶材。

因所需之物甚多,有些還需去屏東之地及深山地壑中去采集搜羅,是以兩府合計共百余名弟子幾乎都是在外東奔西走,其余諸事俱是耽擱了下來。

這一番動靜極大,貞羅盟中皆知兩位宗師又要聯手煉制法寶,頓時引發了不小的轟動,消息傳出後,許多煉器好手都是不遠萬裏趕來,只為觀摩二人煉器手段。

張衍得知後,並不感到意外。

他心中早就有數,要煉制一件上好法寶本不是一年半載可成,在這樣長的時日,同時又要借助地火天爐,是不可能瞞得住人的。是以煉寶之時,他還需在旁看護,免得出了什麽漏子。

若是有人暗中覬覦,不用多想,唯有行殺伐之道而已。

自入這處飛嶼以來,他並不外出,只在道宮之中潛心修行,等待煉寶的合適時機到來。

以他今日之修為,吸納尋常靈氣對修持功行已無多大益處,幸而這處飛嶼虛淩雲巔之上,有一截山峰破開極天,自天外引來罡英天砂,足以供他修行。

這一日酉時,他如往日一般自入定之中醒來,待要開始研習五行遁法時,忽聞有聲在外響起,道:“張真人可在?在下梁長恭,求見真人。”

張衍精神一振,笑道:“原來是梁道友來訪,快請入內說話。”

梁長恭邁步入內,此次並非是一人獨來,身旁還另有一名布袍老者,見了張衍後,主動上前,把手一拱,洪聲道:“見過張真人,在下魏叔丹,有禮。”

張衍見其身材高大,臂長過膝,面白無須,頂如尖錐,長發披肩,相貌打扮與常人不同,不覺多看了幾眼,口中道:“原來尊駕便是魏道友,久聞大名,此次煉寶,就要拜托二位了。”

魏叔丹忙道:“真人哪裏話來,在下敢不盡力。”

梁長恭則道:“張真人客氣了,我二人今日來此,便是為了此事,如今諸般寶材已然齊備,就是不知,何時開爐為好?”

張衍想了一想,問道:“這其中可有什麽說道?”

梁長恭回道:“如是尋常煉爐,還需應合天時,殺妖魔獻祭,地火天爐卻無這等講究,不過那第一叢煉火,卻需真人以自家精血開祭,等那爐火燃得七日之後,我二人便可著手煉制了。”

張衍微微一笑,道:“既如此,擇日不如撞日,貧道現下便隨兩位前去,開祭爐火。”

他一卷袖,裹起一陣罡流,二人身不由主便被他帶了進來,破空飛去,眨眼間就出了飛嶼道宮。

那地火天爐所在之地,在雙月峰外五百裏鹿歧山中,為防他人擅入,除了禁制大陣之外,周圍還有掛天燈籠,安排弟子晝夜巡視。

不過一刻功夫,張衍便到得此山,把罡流一收,三人在一處土丘之上落下。

梁長恭指著前方,道:“張真人,這處地火天爐,可還合尊駕心意?”

張衍遠望過去,入目所及是一處陷地天坑,足有千頃大小,這天爐地下,共有百多條地息火脈,外有白壤膏泥圍堆,以防火氣外泄,內中壘石相隔,有如籠屜,共分三百六十五間,合周天之數,煉制法寶之時,視寶材大小,可隨意撤並。

不過似等改換山形地貌的神通,就算元嬰修士也難以做到。

這一處天爐,為昔年為兩名洞天真人聯手開辟。

這兩位大能修士本是一對道侶,原先宗門早被少清派屠滅,因此退至屏西之地。之後又數十年,有數百名修士來此,立了貞羅盟,就將二人倚為供奉,而今數百年過去,其中一名洞天真人已然坐化,只余下一人也是壽數將盡,若貞羅盟不是到了那等生死存亡的關頭,想來也是不會出現了。

這時天邊忽有異動,遠遠來了數名身著金色袍服之人,站在雲中向下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