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禍水東引

白可傳鬥法經驗與張衍相比不說天差地別,也是相距極遠,偏又膽子不大,被那十道分光劍影逼住後,為自身性命著想,竟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只是他也知,這樣下去終歸不是辦法,他這護身寶衣,需無時無刻傾注法力,這才能護持身軀,根本不用張衍來動手,等到自己法力耗盡,就是落敗身亡的時候。

他本想著禦使那沉斛牌蕩開那十道貼身劍光,怎奈那四色氣柱往下一撞,每次雖將其磕開,可那劍芒到得外圍,只是一個兜轉,就又折了回來,根本驅之不去。

他正著急之時,目光一瞥,卻見張衍已然將他同門掃平,此刻又轉了過來,正朝此處而來。

他心中不由駭懼,哪裏敢任由其接近,立時起了法訣,沉斛牌中逼出道道靈光,須臾又大了幾分,刹那間四氣合一,一道蕩漾波光如柱落下,只是此次卻不是攻向張衍,而是反將自己罩住。

得了這法寶庇佑,他心神稍稍放定,目光看向張衍,將姿態放低了幾分,勉強擠出了幾分笑容,道:“這位道長,今日之事本是一場誤會,如今你已除了我同門去,想必已是出得幾口氣,你看不如這樣,那些法寶,權且當是賠禮,你我就此罷手休戰,你看如何?”

張衍見其正全力守禦自身,因此也不過來,只是負手站在雲端,神情淡然道:“今日你來追索擒拿於我,便這麽放你回去,那豈非顯得貧道太過好欺?”

白可傳自修道以來,一直順風順水,何時這般低聲下氣過?聽得此語,心中不免羞惱,頓時忍耐不住,他捏緊了拳頭,罵道:“你這道人,休要得寸進尺,我乃是列玄教神壇弟子,祖師像前上香有我一份,我師龐裕鐘,乃是元嬰真人,你若拿我,我恩師與教中長老必不會與你幹休。”

張衍看出他已是色厲內荏,笑道:“如今你在我眼前,便是你老師修為再高上十倍,又能奈我何?”

白可傳呼吸一滯,他本是性格反復不定之人,想及此刻處境,眼底不禁流露出幾分慌張,只是一股戾氣之胸,卻是不肯低頭,厲聲道:“你以為贏定了我不成?”

白可傳咬破舌尖,仰首向上一吐,一道精血噴出,立時染在了沉斛牌上。

此牌得了這口精血之助力,牌身倏爾一顫,放出數十道盛光彩焰,隨後竟變至十丈高下,四色光華一轉,一散,復又落下,只是其聲勢比之方才猛烈了數倍不止。

張衍哂然一笑,道:“你這法寶雖也有幾分門道,但在貧道看來,要破之卻也不難。”

也不見他怎麽作勢,只把肩膀輕輕一晃,身後就有一道青蒙蒙的光華升騰起,綠意無盡,生機勃發,只往上一起,就與四色光華撞在一處。只聞一聲震響,空中流芒飛散,水火風雷一齊蕩開,那青色光華須臾便被削落一截去。

白可傳見他竟然正面硬撼自己這樁法寶,不禁面露大喜之色,暗道:“好個不知死活的野道人,你若一意躲避,我真個拿你無法,可你自己撞進來,且讓你看看我恩師授下法寶的厲害。”

只是他還未曾高興多久,臉色就漸漸變了。

那四色氣芒雖是如落雹而下,可隨他怎麽催發使力,卻始終不曾將那青碧光華擊潰,反觀對方,卻仿似原上之草,斷去又生,滅去又長,似是無窮無盡,生生不息一般。

張衍微微一笑,休看白可傳現下氣勢十足,似是占了幾分優勢,可是剛不可久,只等其這一輪攻勢過去,便只能束手待斃了。

這沉斛牌雖是厲害無比,但是威力卻是由持寶者法力大小所決定,不過十幾息,白可傳就覺一陣疲憊之感襲來。

見自家法寶拿張衍無可奈何,他鬥志立時遭受重挫,心中不禁生出絕望之意,不免又是開口討饒,只是這一回,張衍卻不理不睬,只當沒有聽見。

此消彼長之下,張衍漸漸占得上風,那一道木行真光愈發繁盛,漸漸逆沖上去。

過不了多久,這道光華猛然向上一沖,將那沉斛牌一頂,只聞轟隆一聲大響,就將其撞翻了出去,那四色芒氣頃刻消散而去。

白可傳如遭重擊,渾身猛地一顫,吐出了幾口鮮血,捂著胸脯倉皇後退。

張衍清喝一聲,一甩袖,發了一道水行真光出去,只一個卷蕩,就將其卷入其中,隨手伸手一召,將那沉斛派攝手中,放置眼前一看,發覺其竟是一件玄器,不由嘆道:“這法寶倒也奇異,只是這人法力不濟,不能盡釋其妙。”

他手掌一翻,將此寶收入囊中,隨後目光向一掃,沉吟了一會兒,把劍光一展,向東疾掠而去。

不過一刻,他就見得三個人影在前方匆匆飛遁。

楊秉清忽有所覺,他轉首向後看了一眼,不由苦笑了一聲,道:“丁道兄,不必再走了,走不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