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八章 靈脈縱橫,畫兔成真(第3/3頁)

蘇景忍不住問他:“你管開宗萬年重典叫做‘不太正經的事情’?”

戚東來皺眉頭也有風情:“你這人討厭,抓我言辭小小紕漏……”

能被憎厭魔傳人罵“討厭”,蘇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就覺得自己嘴欠。

“咱們天魔弟子在中土名聲響亮,不過人緣嘛……就提不到了。修魔的,閉上門過自己的日子,睜開眼看自己的心思,立宗萬年大典拜自己的祖宗喝自己的酒,什麽西方龍裔族南方妖聖東土天宗這些莫名其妙的人物咱們是不會請的,不過你和不聽算是例外,因為有秦吹老祖宗這重關系在,掌門和諸方魔王都覺得應該請你們登山觀禮。”

蘇景微揚眉:“忠義天魔出關了?”

“沒有,沒點動靜,但他出不出關,不聽和你都是他老人家的帝姬帝婿。”說到此戚東來幽幽嘆氣,分不清他是真情還是假意:“秦老祖宗總也不出關,我這做晚輩的想去他老人家身邊盡孝都沒機會,唉。”

蘇景想說“沒準他老人家就是為了躲你才閉關的”,不過害怕再被戚東來說“討厭”,話到嘴邊忍出了。

沒去提及不聽的實情,只說她在閉關修行,眼下不得驚動,戚東來也不失望,說是修行要緊、不聽來不了就算了,他又力邀蘇景去觀禮。拋開忠義天魔這層關系不談,只憑天下修宗迎抗天星劫時昔日大魔君所為,蘇景對空來山就只有好印象,痛快點頭,答應下來。

時間從容,魔宗大典在三個月後,現在過去太早,戚東來又不願一個人回去,暫時就待在莫耶了,拉著蘇景陪他喝酒閑聊,其間蘇景向他問起中土諸多修宗閉戶封山之事,戚東來笑而搖頭:“天魔宗我行我素無法無天不假,但魔心以為:大逆不道非我專美。我能倒行逆施,你亦可胡作非為,你莫來惹我,我就絕不會去管你。”

這倒是魔家弟子修行、行事的本義,就算全天下所有的修宗都關門大吉了他們也懶得理會,更不會派人專門去追查此事。

修行中人,又都是同道中的翹楚,閑話說過一陣自然而然聊到修行,既然說到修行就免不了行法演示。

修行不是為了打架,參天悟道講究的是我心入我法,我法鋪我道,參悟得玄妙靈機回頭再來印證於法術,是為修家一大樂趣,戚東來挽起袖子為蘇景演法……而後蘇景大吃一驚!

戚東來用手指在松軟土地上畫了把劍,跟著他就把這柄劍拿在了手中。

地上畫的不過是“形狀”,拿在手中卻是真正利劍!

戚東來把這柄劍送給了蘇景,劍到手,三尺青鋒寒光綻爍,質地算不得太好,可千真萬確的,劍就是劍。

戚東來又在地上畫了一個圓,之後他伸手一拿,地上的“圓”落入手中,一面小小銅鏡,戚東來照鏡子,細數自己眼角皺紋。

蘇景又驚又笑:“這是什麽法門,如此神奇。”

鏡子不送人,戚東來自己收起來了:“憎厭魔,惹人厭,修行深了天地都嫌,造化都棄,無人與我為伴,只能自己給自己找些伴兒……這是憎厭修的法門,無名以稱之。”說著他再次“作畫”,這回他在地面上畫了只小兔兒。

畫好後,一眨眼,地面上的畫竟真的變成了一頭小兔,三蹦兩跳,躍入戚東來懷中……可充其量三五個呼吸的光景,兔子兩腿一蹬雙眼翻翻,死掉了。

戚東來嘆口氣:“若是在中土,這兔兒能活上幾年的,和其他兔子無兩樣,可惜這裏不行,莫耶是死寂天地。”

蘇景驚詫於戚東來“畫兔成真”,但他另又注意到一個細節:畫劍畫鏡時候並不明顯,畫活了這只兔子的時候,戚東來的容貌稍有些變化,似是老了。

老得不多,充其量一兩歲的差別。

虬須大漢,三十六歲和三十七歲時樣子會有多大差別?幾無分別,不過金烏目光銳利,纖毫之差也能分辨。

“此術傷身?慎用。”

死後的兔子還是兔子,沒有變成泥土,戚東來抱著兔子:“放心,我的命,我比你在乎。”

戚東來比蘇景可更曉得深淺,無需多做囑咐,蘇景轉開話題:“你這法術怎生修成的?”

問得是法術道理,離山劍、空來魔,山頭兩立,不同道也不同宗,壁壘森嚴,按理說這樣的話蘇景不該問,不過大家的交情擺在哪裏,如果能說戚東來自然會回答,如果不方便講蘇景也不會在意什麽。還是因為有交情,是以閑聊說笑時候都不用那麽小心。

“不久前領悟了一重玄機,可領悟得莫名其妙,沒辦法細說,總之……總之莫名其妙就是了。”說到這裏,戚東來笑了笑,少了幾分嫵媚多出一點無奈:“從頭到尾,我都挺莫名其妙的。”

唏噓一句,就此收拾心情,再不提自己的事情,戚東來又變回了那個柔柔媚媚的虬須漢,滿目愛憐地看著自己懷中兔兒:“它因我法術而來,可活了就是活了,它真的是只兔兒,只可憐這兔兒命薄……你開鹵味鋪子的,又是玩火的行家,烤個兔子不算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