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回 仗異寶 橫掃紫雲宮 困磁光 失機銅椰島(第5/6頁)

那些椰樹俱都是千百年以上之物,古幹參天,甚是修偉,哪禁得起神梭摧殘。光華所到之處,整排大樹齊腰斷落,軋軋之音,響成一片。入林不遠,因為樹木茂密,遮住目光,轉眼已看不見敵人的青光影子。二人一心擒敵,一切都未放在心上,只管在林中往來沖突,搜尋不休。不消多時,忽聽一聲鐘響,聲震林樾。接著便見前面一大片空地上,現出一個廣有百頃的池塘,池邊危石上立著幾個與前一樣打扮的少年,為首一個,正和哈延在那裏述說。二人以為擒敵在即,便追將過去。那邊少年見神梭到來,仿佛不甚理睬。眼看近前,相隔還有數十丈左右,為首的一個忽從石旁拿起一面大魚網,大喝一聲:“大膽業障,擅敢無禮!”手揚處,那魚網便化成一片烏雲,約有十畝方圓,直朝二人當頭飛到。二人猜是妖法,正要與他一拼,說時遲,那時快,兩下裏都是星飛電駛,疾如奔馬,就要碰個迎頭。忽聽空中一聲大喝道:“來人須我制他,爾等不可莽撞!”言還未了,那片烏雲倏地被風卷去。

這時二人因為敵人就在地面立定,飛行本低,見敵人法寶剛放出來,又收回去,正猜不出是何用意。忽聽前面敵人拍手笑語,定睛一看,那些穿半臂的少年業已回身,背向自己,齊朝前面仰頭翹望,歡呼不已,好似不知神梭就要沖到,危機瞬息神氣。再順著他們所望處一看,只見一個筆直參天的高峰矗立雲中,相隔約有十來裏光景,並無別的動靜。易鼎雖沒有易震那般過於自恃,也料出敵人必有詭計。剛在猜想,猛覺所禦神梭的光華似在斜著往前升起。弟兄二人俱在疑心,百忙中一問,並非各人自主,連忙往下一按。誰知那神梭竟不再聽自己運轉,飛得更快,好似有甚大力吸引,休說往下,試一回身轉側,都不能夠。晃眼工夫,竟超越諸少年頭上老高,彈丸脫弦一般,直往前上方飛去,越飛越快,快得異乎尋常。一會,前面雲中高峰越離越近,才看出峰頂並非雲霧,乃是一團白氣,業已朝著自己這一面噴射過來,與神梭光華相接。就在二人急於運用玄功,制止前進的片刻之間,神梭已被白氣裹向峰頂粘住,休想轉動分毫。忙用收法,想將神梭收起逃遁時,那神梭竟似鑄就渾成,不能分開絲毫。知道情勢已是萬分危險,急欲從梭上小圓門遁去,又覺祖父費了多年心血煉成的至寶,就這般糊裏糊塗地葬送在一個無名妖人手裏,不特內心不服,而且回家也不好交代。略一躊躇,忽覺法寶囊中所藏法寶紛紛亂動。猛想起敵人將自己困住,尚未前來,囊中現有的大皓鉤等法寶,何不取出,準備等敵人到來,好給一個措手不及,殺死一個是一個。那法寶囊俱是海中飛魚氣胞經林明淑親手煉成,非比尋常。如非二人親自開取,外人縱然得去,也不易取出其中寶物。

二人想到這裏,剛把囊口一開,還未及伸手去取,內中如太皓鉤一類五金之精煉成的寶物,俱都不等施為,紛紛自行奪囊而出,往前飛去。因有神梭擋住,雖未飛出,卻都粘在梭壁上面,一任二人使盡方法,也取它們不動,這一急真是非同小可。正在徬徨無計可施,旋光停處,五條黑影伸將進來。易鼎一面剛把寶玦取在手中,想要抵禦,已是不及,倏地眼前一暗,心神立時迷糊,只覺身上一緊,似被幾條粗索束住,人便暈了過去。等到醒來一看,身子業已被人用一根似索非索的東西捆住,懸空高吊在一個暗室裏面。知已被擒,中了妖人暗算,連急帶恨,不由破口大罵起來。罵了一陣,不見有人答應。捆處卻是越罵越緊,奇痛無比。罵聲一停,痛也漸止,屢試屢驗。無可奈何,只得強忍忿怒,住口不罵。這時二人真恨不如速死,叵耐無人答理,始終連那妖人的影子都未見過。

就在這悔恨欲絕之際,耳聽遠遠洞蕭之聲吹來,連吹了三次,也未聽出吹的是甚麽曲子。恍如鸞鳳和鳴,越聽越妙,幾乎忘了置身險地。易震忍不住,剛說了聲:“這裏的妖人,居然也懂得吹這麽好聽的洞蕭。”蕭聲歇處,倏地眼前奇亮,滿室金光電閃,銀色火花亂飛亂冒,射目難睜。二人以為敵人又要玩弄甚麽妖法,前來侵害,身落樊籠,不能轉動,除了任人宰割外,只有瞪著兩只眼睛望著,別無法想。一會工夫,金光斂去,火花也不再飛冒,室頂上懸下八根茶杯粗細、丈許長短的翠玉筆,筆尖上各燃著一團橄欖形的鬥大銀光,照得合室通明。這才看清室中景致,乃是一間百十丈大小的圓形石室。從頂到地,高有二十余丈,約有十畝方圓地面,四壁朗潤如玉,壁上開有數十個門戶。離二人吊處不遠,有兩行玉墩,成八字形,整整齊齊朝外排開。當中卻沒有座位,只有兩行燦如雲霞的羽扇,一直向前排去。盡頭處,緊閉著兩扇又高又大的玉門,上綴無數大小玉環,看去甚是莊嚴雄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