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回 仗異寶 橫掃紫雲宮 困磁光 失機銅椰島(第4/6頁)

這一席話,休說易震聽了大怒,連易鼎也是有氣。明知敵人口出狂言相激,必有所恃。繼想乃祖易周,曾說這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如果用來和人交戰,真要是遇上道行法力絕高的前輩,或是異派中數一數二的能手,雖未必能夠斷其必勝,要是專用它來逃遁,卻是無論被困在甚麽天羅地網,鐵壁銅墻之中,俱能來去自如,決受不著絲毫傷害。能夠克制此寶的,只有南北陰陽兩極精英凝結的玄磁。但是此物乃天靈地寶,不是人力可以移動,此外別無所慮。這次來救姑姑易靜,便可看出此寶威力。彼時神沙甬道中雷火猛烈,千百根神沙寶柱齊來擠軋,聲勢何等偉大,尚且不懼,目前追的這個妖人,雖在倉促中沒顧得問及他的姓名來歷,看他本領,除了能在地下飛行外,並無甚麽出奇之處。這裏雖是南海,距離南極磁峰尚有數萬裏之遙,即使妖人果真想將自己引到那裏,借用太陰玄磁暗算,見機抽身,也來得及。否則便追到他的巢穴之中,勝了固好,如不能,盡可沖破妖法而出,有何妨礙?既有了易勝難敗之想,再加易震從旁再三慫恿,說妖人如此可惡,不將他除了不解恨。起初不追也罷,追了半日,空手回去,也不好看。反正紫雲宮已為峨眉所有,金庭奇景,早晚看得見,無須忙在一時。因這幾種原因一湊合,易鼎不由活了心,便依了易震,同駕神梭追去。何況又受了一激,自然益發加緊追趕,恨不能立時追上妖人,置於死地,不再作中途折回之想。

哈延見敵人果中了激將之計,雖然欣喜,及見來勢迅疾,比起流星還快,也不免有些心驚膽寒。忙催遁光,電掣虹飛,往前急駛,哪敢絲毫怠慢。還算好,逃未多時,銅椰島已是相隔不遠,才略微心寬了些。未等近前,早將求救信號放出。易氏弟兄正追之際,眼望前面敵人由遠而近,再有片時,不等到他巢穴,便可追上,決不致趕到南極去,越加放心大膽。正在高興,忽見前方海面上波濤洶湧,無數黑白色像小山一般的東西時沉時沒,每一個尖頂上俱噴起一股水箭,恰似千百道銀龍交織空中。二人生長在海岸,見慣海中奇景,知是海中群鯨戲水。暗忖:“這裏鯨魚如此之多,必離陸地不遠,莫非已行近妖人的巢穴?”再往盡前面定睛仔細一看,漫天水霧溟濛中,果然現出一座島嶼影子。島岸上高低錯落,成行成列的,俱是百十丈高矮的椰樹,直立亭亭,望如傘蓋,甚是整齊。易鼎見島上椰樹如此之多,好似以前聽祖父、母親說過,正在回憶島中主人翁是誰。還未想起,說時遲,那時快,就這微一尋思之際,不覺又追出老遠,離島只有三數十裏,前途景物,越發看得清清楚楚。又追了不大工夫,倏見島上椰林之內縱出五人,身著青白二色的短半臂,袒肩赤足,背上各佩著刀叉劍戟葫蘆之類,似僧非僧,似道非道,與所迫妖人裝束差不多。這些少年直往海中飛下,一人踏在一只大鯨魚的背上,為首一個將手一揮,便個個沖波逐浪,迎上前來。五只大鯨魚此時在海面上鼓翼而馳,激得驚波飛湧,駭浪山立,水花濺起百十丈高下。前面逃人好似得了救星,早落在那為首一人的鯨背上面,匆匆說了幾句,仍駕遁光,往前飛走。沒有多遠,便有一只巨鯨迎了上來,用背馱了他,回身往島內泅去。易氏弟兄見了這般陣仗,仍然無動於衷。算計來的這五個騎鯨少年,定是妖黨,不問青紅皂白,更不答話,一按神梭,早沖了上去。又於那旋光小梭門中,將寶鈞、寶玦一齊發出,直取來人。

那五個騎鯨少年在島上聞得師弟哈延求救信號,連忙騎鯨來救,一見哈延神色甚是張皇,後面追來的乃是一條梭形光華,只有兩個人影隱現。哈延與為首的一個見面,又只匆匆說道:“我闖了禍,敵人業已追來,大師兄呢?”為首的一個,才對他說了句:“大師兄現在育鯨池旁。”言還未了,哈延便駕遁騎鯨,往島上逃去。

五人聽他這一說,又見來人路數不是左道旁門,以為哈延素好生事,定是在外做錯了事,或是得罪了別派高人,被人家尋上門來。銅椰島名頭高大,來人既有這等本領,又從這麽廣闊的海面追來,必知島上規矩和島主來歷,決無見面不說話就動手之理。師門規矩,照例是先禮後兵。欲待放過哈延,迎上前去,問明來歷與起釁之由,再行相機應付,所以並未怎樣準備。及至那梭形光華快要追到面前不遠,為首一個忙喊:“道友且慢前進,請示姓名,因何至此?”誰知來人理也不理,不等他話說完,倏地光華往下一沉,竟朝自己沖來。五人不知此寶來歷,見來勢猛烈迅疾,與別的法寶不同,適才哈延又是那等狼狽,不敢驟然抵禦,一聲招呼,各人身上放出一片青光,連人帶鯨,一齊護住,齊往深海之中隱去。易震見敵人空自來勢煊赫,卻這等膿包,連手也未交,便自敗退,不由哈哈大笑。一看前面哈延已將登岸,心中忿極,便不再追趕這五個騎鯨少年,竟駕神梭急趕上去,片刻到達,哈延已飛入椰林碧陰之中。易氏弟兄仍是一點不知進退,反因那幾個騎鯨少年本領不濟,更把敵人看輕,一催神梭,便往椰林中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