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部曲 第六集 己 玉牒金書 第九章 天機(第2/4頁)

戰局至此,落敗一方自然是形銷神散,萬劫不復;可幸存一方,也不過是慘勝之局,無可誇耀。

一慟大師惱怒欲狂,卻也無濟於事,坐困佛陣。

就在這個當口,藏經塔內傳來一聲激越清嘯,蓋過陣中隆隆風雷,回蕩在空山月夜之中。觀戰弟子情不自禁轉眼眺望,立時驚呼出聲,呆立當場。

只見空中風馳電掣,掠起六道綺麗耀眼的劍光,分作赤、橙、紅、青、金、烏各色,並駕齊驅,環繞在丁原周身,宛如流行劃破長空,浩蕩而來。

六劍飛空,九天禦龍。神魔之威,不外如是。

轟然一響,光雨飄飛,丁原破陣而入。

陣內金光褪淡,劍華如虹。無量佛陣盡管法力浩瀚,可也只對著陣內之敵,於丁原駕馭六道神劍從外圈侵襲,著實有些措手不及。

六道神劍撞開佛陣,毫不停留,挾起瑰麗異彩穿越而過,倏忽消失在萬頃東海的上空茫茫夜色裏。

眾弟子這才從心撼神搖裏回過味道來,紛紛驚呼道:“師父!”仙劍蕩開未散的激流濃光,撲向陣內。

五柄仙劍鏗然低鳴,迸散隕落,從裏面釋出九虛師太等人的元神。佛光如潮退去,一尊尊金佛也隱入黑暗之中,只是已不見一慟大師的身影。

九虛師太元神歸竅,面色蒼白,看看簇擁身旁的眾弟子多有張惶之色,強自壓下湧到咽喉的淤血,望向靜衡眾尼問道:“靜衡,靜執,你們可有大礙?”

四尼元神陸續回身,各自吐了幾口殷紅的血絲,微微喘息道:“多謝師父關懷,弟子並無大礙。”

九虛師太取出靈丹,分於四尼,苦笑道:“丁小施主手下留情,未曾傷人,可卻又幫助一慟盜走聖匣,其中原因著實令貧尼百思不得其解。”

靜悟垂首道:“師父,弟子無能,未能護得聖匣周全,請師父責罰。”

九虛師太搖頭道:“若說責罰,首該問罪的當是為師。聖匣一失,非同小可。貧尼需親赴蓬萊,稟報庵主。”

遠處靜念等看守藏經塔的女弟子獲救趕來,一臉不可思議的驚駭神情。

不等走到近處,靜念已叫道:“師叔,丁小施主破陣而去後,壁畫上的沙門三十六尊者和大鵬明王也都一下消失,全都不見了蹤影,就好似被丁小施主收走了一般!”

九虛師太一怔,擡眼望向藏經塔,暗自思量道:“依故老箴言:解南無佛境,非參悟《天道》者莫屬。

“丁小施主以一己之力,收去大鵬明王與三十六尊者靈魄,又助一慟大師盜走聖匣。莫非一飲一啄,皆有天數,今夜浩劫也未必是禍?而開啟聖匣,以應天機的人,應該就是他了?”

丁原與一慟大師離開靈空庵,未在縹緲峰稍作停留,迳自禦劍往西而去。

路上一慟大師魔氣未平,呼呼低吼,甚是可怖。丁原無可奈何,只得在海上尋了座無人荒島,收了仙劍飄落在半山腰裏。

可惜這半山腰偌大一片好端端的古樹便遭了殃,被一慟大師接二連三攔腰劈倒,橫七豎八傾倒一地。

整整折騰了半個多時辰,失控的魔氣才稍稍平服,一慟大師筋疲力盡的盤膝坐倒,運功療傷。

直到翌日天色微明,一慟大師方自清醒過來。他徐徐睜開雙眼,就瞧見丁原遠遠坐在對面一株傾折的古樹下,星眸合起也在打坐歇息。

一慟心中兇念湧動,忖道:“這年輕人能從南無佛境中安然脫身,修為造化直在老衲之上,若不除去,遲早是禍患。既然聖匣已到手,剩下的事情老衲應可應付,也再不需他的相助。

“嘿嘿,蓬萊仙會上,要不是他使計欺詐老衲,我又何至於惶惶如喪家之犬?”

他越想越恨,殘余未消的魔氣重新泛起,眼中殺機陡現,右掌不自覺的擡了起來。

不料丁原這時也睜開眼睛,冷冷注視他道:“老和尚,你想過河拆橋麽?”

一慟大師心驚不已,凝聚的魔氣瞬間散去,明白丁原早對自己有所戒備,要想暗襲得手,尚需另尋良機。

他若無其事的順勢將右手立在胸前一禮,道:“阿彌陀佛,丁小施主多心了,老衲先謝過昨夜施主相助之情。”

丁原心如明鏡,見對方殺氣收斂,矢口否認,也懶得說破,淡淡道:“不必了。丁某不過是履行誓言而已。老和尚,你還是看看這聖匣裏到底藏著什麽東西,可讓我們尋得《玉牒金書》。”

一慟大師道:“不錯,老衲正有此意。”

他小心翼翼從從袖口裏取出竹匣,雙手托住仔細打量。看了半天,卻皺起眉頭沉吟不語。

原來,竹匣表面光滑如鏡,嚴絲合縫。除了四壁上鏤刻的花紋之外,並無開啟的鎖眼機關。

丁原見一慟托著聖匣發呆,禁不住問道:“老和尚,這聖匣莫非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