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章 臨陣寫符(第2/2頁)

這一次若是猜錯,慕行秋害死的可不只是自己。

花葉灰燼堆到了守缺的腰間,從土台向四周流動,很快就到了最內一圈十幾人的腳邊。

慕行秋不能再等了,他本以為木攻和趙處野會先後到來,結果兩者聯手而至,遠遠超出了弱者之道的承受能力。

慕行秋扭頭問符臨:“你有符箓筆嗎?”

正跟著大家誦咒的符臨一愣,“有……三支,分別來用寫進攻符、防守符和輔助符,品質一般……”

守缺怒聲道:“你們兩個,專心點!”

慕行秋示意符臨將三支筆都拿出來,然後對台上的守缺說:“讓我助你一臂之力,你得留點法力,木攻之後,趙處野不會就此罷手。”

這話說得客氣,守缺心裏清楚得很,此戰過後,自己的法身能否留住都難說,更不用說法力了,於是打量了慕行秋幾眼,沒再阻止他。

符臨距離慕行秋只有五步之遙,想將三管符箓筆遞過來卻不容易,花葉在陣形中穿插飛行,觸者立傷,符臨單手掏出符箓筆,輕輕一拋,扔給慕行秋,每一個動作都得小心翼翼,饒是如此,手臂仍被劃出七八處傷口。

慕行秋伸手接住筆,花葉劃破衣袖,留下幾十道傷痕。

三管筆都不長,五寸左右,紅白黑三色。

“黑攻白守紅輔。”符臨提醒道,還是覺得奇怪,“可你還沒有墨紙……”

慕行秋從皇甫養浩那裏拿到的只是制墨材料,至於符紙,一張皆無,“用不著,我要試試新寫法。”

“什麽?”符臨大吃一驚,對方若不是他所敬重的慕將軍,他會以責罵阻止這種行為,“符箓不能亂寫,會出亂子的!”

皇甫養浩只是在符墨中加入一道符箓,符臨就已經覺得驚艷,甚至有離經叛道的嫌疑,很難理解不用墨紙會是怎樣的“新寫法”。

慕行秋心中沒有窠臼,什麽方法都敢嘗試。

他將右手神像交與左手,右手單持一管紅筆,深吸一口氣,突然間一筆下去,居然要在飛花走葉形成的流動墻壁上寫符,噗的一聲,筆斷為兩截,他的手掌布滿了細小傷痕,連一筆都沒寫完。

“這樣不行。”符臨大聲勸道,“寫符是個精細活兒,不可一蹴而就。”

慕行秋卻不放棄,右手從左手裏拿過黑筆,在左臂的傷口上沾了一點血,再次落筆揮毫,筆勢連變三次,雖然還是沒寫出完整的符箓,面前的花葉卻停頓了一下,但也只是瞬間而已,隨即黑筆折斷,花葉自飛。

就這麽短短一頓,卻幫了守缺一個大忙,她抓住機會連施三道法術以強固法身,形態由此又清晰了一些,“再多給我一點時間。”守缺嘗到了甜頭,開始提要求了。

慕行秋右手拿過第三管白筆,伸到花葉河裏,還沒動手就被席卷而去,手掌退得稍慢一些,被割得鮮血淋淋。

他的體質異於常人,即使法力稀少也極為堅韌,換成別人,整個手也就沒了。

守缺失望地哼了一聲,不再觀看慕行秋,符臨更覺遺憾,他在意的是那三管筆,它們並非真像他聲稱的那麽普通,管管都有來歷,普通符箓師一輩子也得不到一管,就這麽在慕將軍手裏毀掉,連半張符箓都沒寫出來。

慕行秋高舉雙臂,左手握著神像,右手鮮血流淌,他想了一會,總結三次揮筆的經驗,心中有數,對符臨說:“看我這一張符寫得怎樣。”

“啊?”符臨沒聽明白此言何意,正要發問,只見慕將軍右臂一揮而下,伸進花葉之中,以臂為筆、以血為墨、以法術為紙,五指同動,瞬間就寫成一道符箓。

貼地極速飛行的花葉被攔住了,聚在符箓上,忽然燃燒起來,形成一條幾丈高的火柱。

“純青火符!這、這……”符臨驚得嘴巴都合不攏。

通往土台的花葉暫時沒有了,守缺終於得到充足的時間修復法身,將將完成,順著通道湧來的花葉成倍增加,純青火符只能攔住一部分,剩下的繼續前進,恢復了對守缺的攻勢。

慕行秋增加了一個抵禦木攻的節點,雖不穩定,總算有了一塊立足之地,他以右手五指一遍遍地在火柱上續寫純青火符,力保火焰不滅,流血、火炙,他都不顧。

空中聚集的花葉分開一通狹窄的通道,陽光射進來,照亮了飄在空中的一個身形。

周身環繞著二十七件法器的趙處野,正低頭俯視眾生,雙手拿著的不是鐵尺與鈴鐺,而一座小小的塔。

如果慕行秋還有記憶的話,會認出那是龐山的祖師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