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回 葉法善虔謁張果老 呂純陽三試白牡丹(第3/4頁)

張仙聽說,這才恍然大悟道:“我就料你終有些子道理在內,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兒。那就不怪你和她做起情人來了。”呂祖又道:“不瞞師叔說,我已試了她兩次了。第一次,是試她這人良心如何。因她在幼年的時候,就有挾持生母狠辣的手段。這等心腸,就非人情所宜。但那時她是為自衛計,卻還情有可原。我便和她打得很熱。一天,裝著急病要死。看她哭哭啼啼,請醫問蔔,那樣子真是很誠懇的。”

張仙聽了,大笑道:“你上當了。這等地方,哪有真心待人的。她那啼哭著忙,看是非常懇切,其實還是一種灌迷湯的手段罷了。”呂祖不等他說完,就搖頭笑道:“師叔太克己了。這等妓女手段,只能哄得別人。若連我們神仙,都可以騙得過去,那就……那就……”說了兩個“那就”,張仙又接下去笑道:“那就什麽?那就成了神仙中的妓女了。”

一句話,引得呂祖大笑起來。又道:“第二次,我又設法試她的膽量,可有拼得性命的決心?這一試,居然也使我非常愜意。今後我就要進行第三試了。”張仙笑道:“你這也不是神仙度凡人,也不像公子玩妓女,倒是國家考試人才了。我倒替你耽著一件心事,似你這種方法,在你自謂別有苦心,單怕千秋萬世之後,後人把你的意思,以訛傳訛的,變個樣兒,竟會說呂純陽三戲白牡丹。形於歌曲,扮為戲劇,白發老嫗,黃口稚童,當作神仙風流的艷史,永遠傳說起來,看你可能受得受不得?”呂祖笑道:“別人是不會這樣胡鬧的。除非你這位師叔,要開起我小侄的玩笑來。只要你一句話兒,流傳下去,馬上可以變三試為三戲。好在小侄只抱實際利人的宗旨,本身名節,但求本心無愧,好歹都非所計。再說風流神仙四字,何等不好,神仙難得風流,風流之人安得成仙?今小侄竟能以神仙而風流,風流而兼為神仙,豈非自有神仙以來第一佳話麽?小侄倒也非常願意領受這個美號咧。”

張仙大笑道:“好好,我一定成你之志,替你揚個風流之名於後世吧。”說得呂祖也大笑起來。後來八仙聚會,張仙把此話說與大眾聽了。其中藍采和最頑皮,韓湘子也好耍,竟替他造下一段神仙趣史;名為“呂純陽三戲白牡丹”。內中大致說,呂祖生性瀟灑,是神仙中最風流不羈的人。曾在洛陽遇妓女白牡丹。呂祖見而悅之,遂與交好。呂祖是純陽之體,能久戰不泄。白牡丹也是風塵健將,既愛呂祖之貌,復嘗其房事之勇,相交頗得,但終疑其不泄之故。後來何仙姑、藍采和、韓湘子等雲遊至洛陽,聞知其事,遂化為凡人,對白牡丹說道:“你所交之客,可有異於常人?”白牡丹正因心有疑惑,苦於無從探問,既見三仙問及,即行舉實相告。三仙因對她說明,此客是呂仙化身,如得他泄精一次,當可度。白牡丹急求其法。三仙因教以交合之時,在呂仙肋下,用力摳住,勿令避開,如此便可使他一泄。白牡丹如言試之,果然。呂祖驚而一算,方知被三仙捉弄。還喜他是純陽之體,不生何種影響。若遇他仙,真將墮入輪回了。呂祖因白牡丹能得自己之精,雖出三仙教導,究竟不算無緣,便度她出世,成為地仙雲雲。這原是韓、藍二仙一時遊戲之作,而後人竟信為真實。果如張仙所言:‘形於詩歌,扮為雜劇,弄得婦孺皆知。’而呂祖之風流神仙,乃真為世所艷稱。其實內中情節,顯然有不通之處。在同道中互相戲謔,原無不可。若出之凡夫之口,非但不敬,也且為道人所笑,甚無謂也。因此後人又有三戲白牡丹為另一呂洞賓,與呂祖無關之說,以相糾正。

此說自具苦心,未可厚非,但終非根本糾誤之法。唯本書作者,從許多秘籍中探考而得三試故事,兼知訛傳三戲之故,亟為詳述其事。庶幾從今以後,不致再有那種誣聖不敬的傳述了。

再說,呂祖把兩試白牡丹之事,告訴張仙。張仙問他三試之法。呂祖笑道:“這等事情,要隨機生發,哪有一定之理。如今要請教師叔怎樣脫離朝綱呢?”張仙嘆息道:“自我入朝任當今國師以來,轉瞬在陽世過了二十多年了。眼見天子昏淫日甚。請了我來,除了高興時候談幾句空言無補的道經以外,便是請我玩些把戲,給大家玩笑一陣。其中更有一事,使我萬難再留的是,那個狐兒投生的安祿山,竟然瀆亂宮闈,幹出許多猥鄙之事。天子不明,反把他當作幹兒子。種種可羞可恥之事,使我萬萬看不過去,忍不下去。照我本心,恨不得將他立刻處死。問他從前如何說法,怎麽一入人間,就這樣肆意妄為起來?但他既然是應劫而生,我又如何去收拾他呢?好在我本早要脫身,還是趁早走開,不見不聞,倒也幹凈。賢侄,你看此事如何?”呂祖聽了,神機一運,笑道:“師叔可曾算過幾時可以回山復旨?”張仙道:“倒還不曾推排到此。”呂祖笑道:“小侄已替師叔算準,大約三五天內,必可離朝下野。但須收一徒弟回去。師叔將此話放在肚裏,自有速驗。”張仙聽了,也沒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