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福兮禍所伏,周天藏生死(第2/2頁)

經歷了這麽多風風雨雨,安伯塵不會認為他隱居圓井村便能避免爭鬥,世有爭鬥方才符合世間分合之道。再者,從白天紅拂臨走前的語氣來看,她似乎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對付匡帝,卻顧忌安伯塵的傷勢並沒詳說,安伯塵可不想到頭來他反倒成了累贅,被司馬槿護在身後。

眉宇間浮起一絲果決,安伯塵猛地一抖手腕,五指捏合,抓起一把螺旋氣柱,引得屋內空氣起伏波蕩。

正當安伯塵準備將螺旋氣柱分割成九十份時,忽覺手臂一輕,身形左右搖晃,卻是後續無力,無法繼續掌握住螺旋氣柱。

面露不甘,安伯塵調勻呼吸,默默等待著。

又是一柱香時間,四勢流轉過一個周天,比此前稍長了半寸,離形成周天循環仍相差甚遠。

四勢化元氣,元氣聚力於臂,這一回安伯塵化指為槍,疾點於虛空,並沒聚成螺旋氣柱,而是直接從空氣中抽出一條條氣旋。九十條氣旋,每一條暗含百斤之力,可轉眼後氣旋紛紛化作烏有,消失不見,卻是安伯塵再度力竭。

“錯了錯了,不該是一起發力,而是百斤百斤的發力。”

搖頭,安伯塵深吸口氣,調節呼吸,等著下一回周天圓滿。

長夜漫漫,已睡了一個多月的安伯塵卻不打算繼續再睡,靠著楊木窗欞,借著柔柔月光,安伯塵推敲起化力之法。在周天循環未成的日子裏,安伯塵若是遇敵,當有兩個選擇,一是聚滿周天暴起一擊,卻只有一次機會,二是將九千斤的巨力化作綿綿如細水的力量,一波一波的施展出,雖然只有百斤,可勝在用之不竭。

少年夜修道,明月照陋室。

四勢流轉,氣旋如槍,也不知運轉了幾個周天,發了多少回力,待到天頭漸現一抹魚肚白時,安伯塵已是滿頭大汗。

手腕輕抖,安伯塵彈出食指在虛空間輕輕一撥,也沒用多大力氣便抽出一絲氣旋,遊走在安伯塵五指間仿如一柄小槍,收發自如,一柄氣旋用罷,還能繼續生出新的氣旋。

然而那氣旋再多再好使,也只有百斤的力量,百斤之力加諸氣旋或許能殺炎火修士,能傷地品修士,可對於擁有天品修為的強者卻如木棍彈弓,毫無威脅可言。

“如何才能將這氣旋的力量發揮到最大化?”

望向漸黯的群星,安伯塵面露思索。

當日於關南荒道所遇虎將,如典魁、王越者,都擁有四兩撥千斤之能。典魁雖力大無窮,卻極擅用少許力量挑動重重空氣,醞釀氣勢。而王越更是將劍技發揮到極至,劈出尋常一劍便如庖丁解牛般瓦解了安伯塵的螺旋氣柱,可謂驚世駭俗。

典魁天生煞星,王越沉浸劍道多年,兩人能有如此手段也不為奇,安伯塵修行歲月尚短,實無法做到兩人這般。

把玩著飛舞在指尖的氣旋,安伯塵靜靜的望向白晝即將升起的天幕,眉毛斜飛向雙鬢,卻是在這一刻,他隱約看到了什麽。

神仙府中三蟲鬥,險些顛覆了安伯塵體內周天,足以說明微渺之力只要戳準要害就能影響大勢。如典魁、王越者能做到,安伯塵又有何不可,不習它法,安伯塵也能用自己的方法來實現。

晝將生,夜將退,周天星辰最後一次浮現於白晝之上,安伯塵靜靜凝望著,雙眼一閉一睜間,卻看到了另一幅畫卷。氣如經絡,星辰如穴,周天三百六十五顆主星在這一刻儼然化作十二經絡上的正穴,浮現於安伯塵眼中。

晝夜交替,“鐺”的一聲,如古鐘奏鳴,將安伯塵帶入胎息。

外有一周天,是為天地穹宇,內有一周天,是為周天經絡,兩方周天相距萬萬裏之遙,隔著安伯塵的骨肉皮囊,卻又相參相契,相互印證。

周天以氣為脈絡,以星辰為穴竅,星辰若毀則周天亦覆,無論體外周天還是體內周天都是一個道理。周天三百六十五正穴暗合周天三百六十五主星,然這三百六十五穴中,卻有三十六穴是為重中之重,傷其一則性命不保。

安伯塵盤膝而坐,肉身輕若無物,漸漸浮於半空,位於床榻上方三尺,耳觀鼻鼻觀口,凝神“觀”向那三十六數生死重穴,悄然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