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無邪在手北龍亦伏(上)(第2/2頁)

這位高人也許是偶經琉京,心生好奇罷了,就算告訴他也不會怎樣。

心中如是想著,司馬房眉毛輕跳,尷尬一笑道:“前輩見諒,在下此行來琉京,實則為了殺人。”

“殺誰?”

驀然一笑,司馬房幽幽道:“一個小仆僮,不足道耳。”

那“高人”只是嗯了一聲,隨後再沒說話,可司馬房卻覺得他並沒離去,心中不由生出一絲不耐煩,他還等著回頭去殺那安伯塵,可沒時間在這磨蹭。

猶豫著,司馬房拱手道:“前輩若無它事,在下先行告辭。”

“且慢。你為何要殺他?”

聞言,司馬房心中生出古怪,也有一絲莫名的不安,這位前輩高人似乎管得太寬了,也太過好奇。

任憑司馬房如何聰明,也不會想到他口裏的“前輩”正是他心中不堪到極點的安伯塵,否則他也不會說出接下來這番話。

罷了,高人的性子總是古怪無比,再陪他說一句便走。

“那人占了他不該得到的東西。”

司馬房慢條斯理說著,一想到那個出身卑賤的小仆僮竟得到他傾慕已久女子的芳心,司馬房便按捺不住心頭的忿忿,又多說了一句:“待我取得那人首級,回轉後便能抱得美人歸。”

“你說的,可是司馬槿?”

風雨中,傳來少年人的聲音,仿佛裹著層冰般寒冷。

司馬房一怔,隨後難以置信的張大嘴巴,心中掀起軒然大波。

然而,還未等他喚出那個名字,宛若遊龍的銀槍從樹後奔騰而出,刺穿雨幕,宛若毒蛇擺尾,又如怒龍咆哮,其勢如雷霆,迅若閃電,轉瞬後已然近在咫尺。

此槍萬萬敵不得!

心慌意亂下,司馬房腦海中只剩一個念頭,抽身疾退。

可他剛一退,那杆銀槍卻中途加速,槍間似乎環繞著一圈紫雷,咆哮著,在這一瞬竟將虛空震得顫抖了起來,轉眼後撲面而至。

與銀槍一同出現的還有那個青衫垂發的少年人。

面龐已被雨水淋濕,衣衫濕透,可安伯塵卻不管不顧,心中的怒火已將他燃燒,眸子前所未有的冰冷,生平第一次,安伯塵真正感悟到何為殺意。

此子竟想取我頭顱回見紅拂,還想占有她。我出身卑微,不如他司馬門閥萬一,可無邪在手,今夜取了他的性命又何妨?

司馬房吃驚的看向整個人都變得不同起來的少年,前一刻還是衣衫不整披頭散發傻裏傻氣,此時卻殺意凜然,整個人宛如出竅的寶劍般鋒芒無匹。司馬房已經沒功夫去想安伯塵是如何無影無蹤,假裝高人,還掀起怪風,面對那杆令他全身徹寒的銀槍,司馬房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避開。

可無論他退得再快,那杆槍如影隨形,緊緊貼著他,只差半尺,避無可避。

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司馬房深吸口氣,一擺袍袖,抽出柄鐵扇。他擅使奇門兵器,這柄逍遙扇是他命能工巧匠耗費半年時間打造,為他近戰兵器。

逍遙扇出,司馬房狠狠地盯著面無表情的安伯塵,左手暗捏印法,猛地止住身形,扇舞如風,卷起一串雨珠迎向安伯塵。

他有地品修為,遠超安伯塵,先前只是猝不及防,如今回過神來,又豈會再懼怕身前的銀槍。安伯塵這一槍雖然來勢洶洶,變化連連,可其中的元氣尚不足他十一,只消站穩腳跟便能輕而易舉的將他殺於當場。

直到此時,司馬房終於平復下心緒,腳步不退反進,冷笑著戰向安伯塵。

“乒乒乓乓。”

彈指間,槍扇相擊十余次,安伯塵借勢偷襲,司馬房元氣深厚,一時間難分高下。

也不過如此,僅僅是裝神弄鬼罷了。

穩住腳跟,司馬房越戰越起興,心中浮起一絲不屑。

這也難怪,看清安伯塵的修為,習慣了他的變招,司馬房先前的畏懼早已一掃而空。安伯塵的槍招雖然精妙,可修為比自己低上一個境界,等到自己完全占得上風,他也只有落敗身亡的份。

轉眼後,越戰越勇的司馬房隱隱取得大勢,可就在這時,銀槍虛晃一招,掀起雨珠橫飛,晶瑩剔透,密密麻麻。

雨幕中,青衫少年忽地轉身,拖槍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