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焚花蕩月問前塵 第十一章 虎步鷹揚,壯靈光以殺物(第3/3頁)

刺眼的血魂霧陣,正盛氣淩人而至,就仿佛要吞滅眼前這天地間一切的生靈!

就在這慘叫之聲不絕於耳時,少年卻反而鎮靜下來;渾身太華流轉,便如同有了另外的靈覺,讓他眼光穿透鋪天蓋地的血色魂光,瞬即看清隱藏在暗陬的那個面目猙獰之人。

此時,玄靈教殷鐵崖與應小蝶,也趕到他身後。見著空中飛鳥不斷墜下,羽毛四下紛散,兩人都震怒非常。正要有所動作時,卻見身前這少年,背上劍鞘中一聲龍吟,鞘中劍已倒飛入手;之前對答時面色從容的少年,此刻口中卻發出一聲憤怒的吟嘯,身形略略低伏,然後似離弦利箭般朝前迅疾奔出——如果此時還有誰能看清他的面容,就會發現那張原本清俊恬和的臉上,此刻卻現出好幾分剛毅之容。

現在醒言身體裏,那股悖亂之氣天生對頭的太華道力,正不停的洶湧躁動;不知是純因心中的憤怒,還是交織進這股前所未有的莫名躁動,醒言現在只覺得恨不得將那血光後催動邪陣之人,一劍屠滅!

就在他如渴驥怒猊般沖突之時,順著他的奔騰沖擊,身體中那股太華流水的流轉也越來越快;就在那水到渠成之時,醒言仿佛福至心靈,憶起冰雪仙靈“人杖合一”的話語,便一聲怒叱,將手中劍順勢朝前一揚——那一瞬,少年便似一只逆風搏擊的鯤鵬,正向前飛揚起雄勁的翅翼!

刹那間,殷鐵崖應小蝶二人,便看到從那少年手中高高揚起的黝黑劍身上,應聲旋飛出兩團絢爛的光輪,一只銀潔如月,一只金燦似陽,交纏回旋著朝那血色魂柱飛舞而去。而令二人奇怪的是,這一陰一陽兩道流光劍斬,破空時聲勢煊赫,但對它所經之處,卻似乎毫無影響。日月光輪飛馳過處,春野裏柔弱的小花,依舊輕輕搖曳,似乎絲毫不知有肅殺萬端的光斬,正從自己嬌嫩的花莖上倏然掠過。

“這是……”

正在玄靈教羽靈堂二人驚奇之時,卻已聽得一陣淒慘不類人聲的呼號,從那巨大的血柱後傳來;稍一傳出,便嘎然而止。而那氣焰喧天的血魂霧柱,剛被那兩朵陰陽光斬穿體而過,便如同冰雪沃湯,瞬時便消潰黯淡;等到少年奔到血柱之中,這原本牽引生靈吞噬生靈的血色魂霧,卻反而朝他不停匯聚。轉眼間,漫天的血魂便已是霧散冰消!

待血光散盡,殷鐵崖就見在遠處曠野中,孤零零佇立著一個光頭老僧,正一動不動。顯然,這和尚便應該是剛才那陰邪血陣的作俑之人。於是,憤怒的羽靈堂主只將手一揮,便見那原本在天邊不住退卻的禽陣,略停了一下,然後便如同高崖上開閘的水瀑,洪流般朝那靜立死寂之人轟然撲去。

待眼前漫天的羽翼散去,醒言再覷眼觀瞧,卻發現那個剛被自己擊得魂飛魄散之人,早已是蕩然無存。

“以身飼鷹……對他而言,他們佛門這典故,也算是一句讖語。”

少年現在已恢復了平靜。見到這邪教上師終於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他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嘆息。

而此刻那些幸存的凈世教教徒,卻始終不知剛才究竟發生何事;現在,這些癱倒在地的可憐人兒,腦中只存著一個念頭:

“下面、就該輪到自己了吧?”

看過方才這修羅殺場,這些虔誠的凈世教教徒,一時竟忘了祈求神主的保佑。

這時候,郊野中這些心神各有所屬之人,都沒注意就在剛才鳥群奔擊之處,有一只黯淡的銅缽,正悄然離地而起,嚶然一聲朝西南方破空而去……

而這道倏然而逝的淡影,只讓那個心中擔憂的小小少女略停了停腳步,便重又追上姊姊,齊向剛才那血光迸現處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