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焚花蕩月問前塵 第十一章 虎步鷹揚,壯靈光以殺物(第2/3頁)

見他如此恭敬,那兩人卻似慌了手腳,趕緊趨避一旁,然後忙不叠的還禮。見這倆異人如此拘禮,醒言甚是不解。不過看他們惶恐,也不便再多禮,只開口問道:

“不知兩位俠士如何稱呼?”

見醒言平常相問,那男子也肅容回答:

“俠士不敢當。在下殷鐵崖。這位是花間客、應小蝶。”

聽他說過,那應小蝶便盈盈一笑,福了一福,嚶嚶說道:

“花間客只是旁人雅稱。堂主叫我小蝶便可……”

正在這萍水相逢的三人互相對答之時,卻冷不防聽到有人厲聲喝道:

“閣下兩位是哪派高人?為何要阻我凈世教行事?”

醒言聞聲轉眼看去,發覺這說話之人,正是剛才奔在青臉人身旁的漢子。一聽此言,少年這才猛然醒悟:

剛才這場風波,絕不是什麽簡單的誤會!

又念及凈世教往日暗地裏那些不擇手段的惡事,醒言頓時就驚出一身冷汗!

正在他驚怒之時,卻聽那殷鐵崖哈哈一笑,朝那不敢走近的漢子傲然喝道:

“你這鼠輩,暗箭傷人,還敢涎臉來說什麽行事?——若問我等是何門派,你且往天上瞧!”

說罷,殷鐵崖如蒼鷹般嘯唳一聲,然後擡手朝天一指。

順著他手勢,醒言與周圍那些凈世教教徒,一齊朝天空看去——卻見那浩渺青天上,已不見了先前陰雲般的鳥陣;朵朵白雲旁,現在飄蕩著兩個大字:

“玄靈”。

乍見這樣異景,眾人全都大驚失色。

等到目力甚佳的少年仔細看過,才發現這巨碩的“玄靈”二字,正由無數只飛鳥組成;翅羽扇拍之際,便讓這兩個奇異的字兒如漾水中,隨波起伏。

“奇哉!這二人果然不是常人。”

醒言心中贊嘆,頓時便起了結交之心;而那些自詡神主子民的凈世教徒,見了這樣妖異情景,卻反而不敢再興什麽念頭。畢竟,這少年郎不是妖異,自己才敢“妖人妖人”的叫喚;但若真遇上更像妖人的對手,卻反而不敢再肆意出言。

這些凈世教徒,事前不光得了重金許諾;他們那位金缽上師還信誓旦旦跟他們保證,說這少年雖然法力恐怖,但心地良善,不傷平民;所以只要他們扮作尋常模樣,就可以盡管去戕害報仇。只可惜,本就是壯著膽子而來,誰曾想還真能惹來妖怪?於是這些欺軟怕硬之徒,看到天上鳥作異字後,盡皆顧不得疼痛,一骨碌爬起來,哼哼唧唧望野而逃。

不提他們踉蹌逃跑,再說醒言,看了天上這倆字,卻絲毫沒啥驚恐;想起當年鄱陽湖上的彤雲結字,現在這情景倒讓他覺得挺親切,便問殷鐵崖:

“兩位是玄靈派的?想不到竟能驅使鳥族!”

“呣,區區小術,何足誇贊。我二人正是玄靈教門徒。”

殷鐵崖恭謹回答:

“在下不才,忝為玄靈教羽靈堂堂主。這位應小妹,正是堂中令使。”

說這話時,這位羽靈堂主一臉凝重,鄭重介紹;而他身旁那位羽靈令使應小蝶,俏靨上也是一派肅然。

“哦,這樣啊,不錯不錯!”

少年口中應答,心下卻有些疑惑,不知這二人告知自己這事時,為何要如此鄭重其事。

就在這時,醒言卻覺著眼前原本回復明亮的天光,卻忽又黯淡下來。正要再朝天上觀看,卻猛聽得前方樹林外,突然傳來數聲慘叫,聲音淒厲,狀若瀕死。

大驚之下,醒言顧不得再跟二人酬答,趕緊奔出數武,朝慘叫聲傳來之處看去——卻見林外曠野遠處,不知何時已騰起一片血色霧團,若丘若柱,如有實質,正朝自己這邊輾轉而來!

這一不停蒸騰凝聚的巨大血柱,行進雖然不算迅速,但卻有一股巨大的引力,不惟剛才逃近的凈世教徒,瞬即橫飛而起,被這血柱吸入,屍骨無存;就連還離了十數丈之遠的少年,也覺得手腳突然展動不便,如被束縛。

乍睹異景,醒言還只來得及泛泛而觀;但等他靜下心來凝目再看時,卻猛然只覺得渾身毛骨悚然:

原來,乍看去如同煮沸一鍋血水的雲柱,仔細一瞧,卻發現其中密密麻麻展動著無數個骷髏的暗影,就如同上回段如晦那斬魂刀上的惡靈,正在血柱中挨擠掙紮;而這些骷髏一樣的魂靈,“臉”上竟還露出詭異的神情,似哭似笑,看上去極為滲人。被這些惡魂邪靈的血色毒光一映,就連天邊的雲翳日光,現在也變得顏色慘淡。

待看清這模樣,醒言不由自主便起了身雞皮疙瘩。這時候,原本在天穹翺翔的飛鳥,有些也經不住血魂霧柱的牽引,撲簌簌墮入其中,連毛帶羽被吞噬殆盡。這血魂之柱,便如噬滅一切的恐怖惡魔,所過之處草木俱都枯萎焦黃。懾於它邪威,此刻天邊的鳥群禽陣,一齊朝後不停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