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禱告的力量(第2/3頁)

他們的意見,大體上,是一致的,雖然,嶽飛是相當的瞧不起談仙,“玉面神丐”也常故意躲開嶽飛,但在商討重大事情的時候,他們還是都能摒除己見,毫無偏見的,就事論事討論商量,這與峰上的“青衣樓”四人相互推諉責任的作風,還是大不相同的。

四個人裏,每當能主事的兩個指點全局的時候,另外“胸無點墨”的兩個,也只有大眼瞪小眼吹胡子瞪眼的份兒。

“那咱們現在該咋子辦哩?”“胸無點墨”的兩個裏,還有一個“滿腦子大糞”的四更,不遺余力的尋找春存在感。

談仙答道:“咱們接下來,就在此地布陣。”

嶽飛緊接著道:“接下來,就是兵分兩路,按計行事。”

談仙再道:“再接下來,咱們只需做一件事。”

賈不娘終於插上話兒,問道:“做什麽事?”

嶽飛與談仙異口同聲的道:“等!”

“還等?!”四更跳腳大罵,道:“老子等夠了!老子不等了!再讓老子等下去,還不如,一刀殺了老子,來得痛快一些!”

嶽飛瞪目道:“稍安勿躁!仰攻的話,我方傷亡必巨。我們必須要沉住氣,一定要等敵人下來。”

談仙少年老成的道:“凡是成就大事者,無有不能忍耐等待的,你越能夠忍人之所不能忍、等人之所不能等,便越有成功的機會。”

四更意興闌珊的泄氣道:“老子放著好好的世襲五品武官中郎將不做,投筆從戎,巴巴的來投在相爺的‘騰訊堂’,就是以為不必像在軍營官場一樣,不是要忍,就是要等,想一想,人生七十古來稀,一輩子,無病無災的,也不過匆匆就六、七十年的光景可活,不是在等待中煎熬、就是於忍耐裏痛苦,這是有多可悲啊,沒想到到了相爺台下,到頭來,仍然不是等待,便是忍耐,真真是無聊無趣得緊了。”

聽到夥伴的感概和牢騷,談笑不自覺的笑了,他道:“其實呢,咱們這些江湖人物,更要比官員能等、能忍,這是為什麽呢?不說別的,單說練武這一項,就要比文生的‘十年寒窗無人問’所下的哭功夫,還要苦上十倍,文生不苦讀,大不了名落孫山、來年考過;我們武人,若不苦練,那哪還有從頭來過的機會?技不如人,不是成刀下孤魂、就為劍底幽魂了!”

四更聽得談仙說得有理,便不做聲,轉首又見賈不娘雙手合十、喃喃自語,又忍不住打聽道:“喂!娘娘腔,你嘴裏念念有詞的、窮叨叨個啥嗎?”

賈不娘一臉扭捏的道:“別打攪我,我在禱告。”

就像發現了“母樹上豬”了似的,四更叫了起來,他叫道:“禱告??我草!!”

賈不娘正色道:“嚷你老娘個腿兒啊!有什麽大驚小怪的?我是怕死,我家裏有老爹老娘、老婆孩子,我也不想死。我每次為相爺出戰之前,一定會向上天禱告,保佑我平安,保佑我不戰死,保佑我能安全回來跟家人團聚。這些年,凡有大案、大差、大戰、大事,相爺吩咐在我的頭上,出發之前,我都一定先得向天禱告,這樣的話,我的心裏,才會踏實、才有了依靠,進退取舍,才不會有所恐懼。”

四更不信之中,帶著些許不屑的道:“就你膽小!老子才不相信老天呢!成就活,敗便死,一切都靠自己去拼去搏,禱告有個鳥用?你看,天下九州,不知有多少走投無路、投靠無門的窮苦百姓,都是向天禱告,結果呢?還不是一樣的天不從人願,受窮挨欺、苦不堪言?既然老天不能保佑我們,我們又禱告個屁用?天欲滅我,反不如我逆天而行!”

賈不娘絮絮叨叨的道:“說真,我跟你們,都不一樣。就說四更你吧?剛才你也說了,你是為了逃避家族官場的牽絆,才投進‘騰訊堂’的;談大少呢?他是為了償還李相爺對他們‘凈衣派’丐幫弟子的周濟,才委身報答相爺恩情的;小飛呢?嶽飛是個有鯤鵬大志向的,能得到李相爺的知遇、賞識,疆場揚名、一飛沖天、那是遲早的事情。而我呢?

我跟你們都不同,我沒有四更你‘玉司馬’的顯赫家族,可以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能過衣食無缺、無憂無慮的逍遙日子;我也沒有談大少的‘丐幫’少主的身份、可以左右逢源、‘慕容世家’乘龍快婿的關系、能夠縱橫四海;我更沒有嶽飛那樣的志向、本事、機遇,可以有貴人扶持,青雲直上……

我就是我,一個出身低微、苟存亂世的小人物,我做過護院、當過驛差,什麽臟活、累活、苦活、險活,我都從事過,我沒辦法,我沒得選,我要生存,我要養活自己。

我投進‘騰訊堂’,不是為了什麽‘除暴安良’,也不是為了什麽‘報國保國’,我只是想每個月能平安順利的領到那五兩銀子的薪俸,回到寒窯能給生了病的老父母買上點草藥、能給衣服單薄的一雙兒女添上一件廉價的新衣,我就知足了,真的……我不奢求什麽,我只祈求老天,讓我活下去,我不能死,我若是出了事,一門老小,就都沒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