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青月 黑血 白僵屍(第2/3頁)

而能在冷若顏跟花牡丹這樣的絕世高手眼皮底下,悄無聲響的將兩姐妹給弄走,敵人的實力,可說是都到了厲害到可怕的程度。

陰氣習習、殺氣騰騰的荒谷之夜,又黑黝黝地蒞臨了。

“大家今夜不要散開,都提高警覺,武器要時刻在身,隨時隨地提防敵人偷襲,發現異常情況,馬上招呼同伴,不許單獨外出或行動。”六神無主的花牡丹,在入夜之前,這般吩咐道。

吩咐完了,她就笑笑,盡管笑得很疲憊。

花牡丹是希望“花屋”的氣氛,能夠輕松一些。

但除了四更大人咧嘴幹笑兩聲,再無人笑,大家郁悶、沉悶的心頭,根本就無法輕松的下來。

一下子少了兩個喜歡胡吹大氣,眼尖舌利、嘰嘰喳喳吵個不停的兩姐妹,本就顯得有些空曠的“花屋”,顯得更加空蕩蕩的。

大家都笑不出來,花牡丹卻下了決心似的,她仰著臉,走進了樓上的“鴿房”。

然後,血鳶尾在樓下仰首,就能看見花牡丹打開了窗,放出了兩只矯捷的白羽信鴿。

鴿子一直都豢養在她的房間裏,雞犬升天那晚僥幸未死,花牡丹遙望信鴿遠去,似充滿了寄望和期望。

——她放信鴿給誰?難道是“大理”王段興智?還是以前的舊恩主“康王”趙構?

盡管大家聚在一起,盡管眾人加倍小心,第七夜,還是出了事。

出了人命。

死了人。

有人死了。

出事的時候,血鳶尾正和梅花在廚房裏燒菜,為大家準備夜宵。雞鴨鵝都被毒斃死盡,幸好菜園裏還種了大量且多種的新鮮時令蔬菜,除了“肉食動物”四更,其她正在減肥瘦身的女孩子,更喜歡吃素。

出事的時候,其他人在做什麽?

花牡丹如常給“花神”上香。

膀大腰圓的菊花在柴房劈柴生火,芍藥在後院拔菜,虞美人在庭間洗衣服,四更抄刀持盾在門口巡邏,母愛泛濫的宋詞在給小不棄講《司馬光砸缸》的故事,唐詩跟元曲在陪著姑娘說話,蘭花在內間和梔子做伴。

事情發生的時候,血鳶尾正跟美廚娘梅花學切菜。

梅花似乎心事重重,她的菜刀很快利,忽然間,“吱”了一聲,她分了一下神,右手丟下了菜刀在砧板上,發出“咣當”的一聲響。

血鳶尾趕緊去看視她:“梅花姐,你怎麽了?”

梅花搖搖頭,臉色蒼白,然後血鳶尾注意到她左手指給鋒利的菜刀切了一記口子,正冒著成細串的血珠子。

血鳶尾見了,心疼的責備道:“梅花姐,你怎麽這麽的不小心!”

梅花神不守舍的強笑道:“小尾巴姑娘,不要緊,我沒事的。”

血鳶尾不同意的道:“萬一傷口感染了,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在這裏等著,先別做事了,我去我的行囊裏找‘金創藥’給你,等我啊!”

梅花點點頭,嘴裏卻道:“真的不礙事的,小尾巴姑娘你不用管我。”

血鳶尾還是去拿藥了,她拿了“金刨藥”,很快就回到了廚房。她一進入廚房,就給眼前的景像給鎮住了、嚇呆了!

廚房裏並沒有外人,仍然只有廚娘梅花自己一個人。

——血鳶尾看到梅花的時候,梅花正在用雪亮的菜刀,一刀刀切、剁、砍、片她自己身上的肉!

她全身都是血,以及零零碎碎的肉條,她身上幾乎已沒有一塊巴掌大小的完整肌肉。她一面目光遲鈍呐呐自語,一面中邪似的在冷靜麻木的剖解切割自己,一刀一刀,一刀又一刀的,一點也不顧借,一點也不疼痛。

好像那些鮮血淋漓的肉骨,不是屬於她自己似的。

血鳶尾再膽子大,也被眼前這怵目驚心的場景嚇得驚呼尖叫——

她一驚叫,冷若顏等人自然聽到,趕到。

但當她們手執兵刃趕過來的時候,梅花全身已被自己砍剁得七零八落,面目模糊,徹底沒得救了。

冷若顏斷定梅花不是死於他殺,她是自殺死的,驚心動魄的自殺死的。

梅花的死,震動人心,更挫動軍心。

大家一時之間,都失去了鬥志,都失去了勇氣,只剩下恐懼,只剩下恐慌。

她們恐懼的是,她們的對手居然不是敵人,而是自己。

負責打掃的桃花跟荷花兩姐妹是神秘離奇失蹤的,而廚娘梅花更是自己瘋狂的砍殺自己,好似與自己有什麽深仇大恨!

敵人的可怕,看來不止來自外面,也來自大家的身體裏面。

——心裏。

漫漫長夜,茫茫荒谷。

那個看不見的隱形敵人,就如同黑夜,以形的黑色大網,漸漸籠罩住了“花屋”裏的女人們。

四更一口咬定他們的敵人,只怕不是人,多半是索命的冤魂女鬼!

人並不怕,只要是人,只怕對方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