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代新人殺舊人

冰霜滿天路,那玄衣少年舟行早龍行虎步,正頂風冒雪而行。

打敗顧劍五,挑戰“試劍莊”,名滿江湖,出人頭地。這樣想著的時候,舟行早略顯厚重的唇邊就有了激揚的笑意。

而就在這個時候,風勁沁涼,山坳裏突然傳來一聲女子的呼救。

舟行早像箭矢一般標出去。臨近山坳之際,女子呼救之聲已變成悶叫,逐漸微弱,發出小動物將被野獸摧殘時,令人心疼憐憫的哀喊。

倒在雪地有一個女子,裙裾已被掀起,衣衫也被脫去了一半,披落的黑發在勻細的脖子上,形成一種令入怦然動心的美姿,五個大漢正在制止她的掙紮。

那五個大漢一個獨眼龍、一個刀條臉、一個疤面漢、一個大胡子、一個青麻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善類。他們凝望這女子雖正在面臨極可怕的侮辱,但依然有一種傲視的冷然,心頭不禁有些微慌張,他們便用淫狎的語言來調笑,要激起女子的羞侮和他們的獸性。

“哈哈,這麽漂亮的美人兒,千金都買不到,今個兒卻教我們‘秦嶺五虎’樂了。”其中一個大胡子放聲大笑。

“沒想到這寒天動地、荒山野嶺的,居然有這麽美的妞兒,總算叫大爺兄弟幾個大飽艷福了!”另一個刀條臉漢子,說著用手搭到女子半裸的香肩上。

那女子像被一條可怕的毛蟲沾上了,慌忙撥開了他的手,她想逃,但又給一個“獨眼龍”青年絆倒:“在雪地上,好舒服的,乖乖躺著享受,別亂動,咱們五兄弟輪流上——”

驟然間,他的聲音像一管蕭吹奏時突然裂成了兩片一樣,扭曲了。

接著,他的臉孔也跟著扭曲。

一柄鐵片也似的長劍,“嗖”地自草叢中遞出來,刺進他的小腹裏去。

一個眉飛入鬢、神定氣足的玄衣青年,巍然自山坳外站了起來:“秦嶺五虎,從今以後,絕跡江湖。”他的聲音帶著冷峻的譏消,他一上來就毀掉了秦嶺五虎的老大秦向東。

秦氏兄弟互覷一眼,似被人猛淋了一盆水似的,欲和火都消失了,怒和火卻要從七竅噴發出來:“你,你是什麽人?!”這句話還沒有罵完,少年已“嗖”地收劍。

他收劍之快,如同出劍一樣。誰也未曾看見他出劍,只看見“獨眼龍”秦向東中劍,倒在雪地上。

秦氏四兄弟怒吼,一齊拔刀,他們雖是四人一起拔刀,但劍聲“錚、嗆、嗤、嘯”四響不同,那是因為他們四人手上的刀,有的長,有的短,有的粗,有的細,而且長的是蛇形曲鉆,短的是三尖六刃,粗的是鉤頭虎撐,細的是軟鐵緬鋸,都不一樣。看來如果秦向東不死,他拔出來的刀也一定與眾不同。

舟行早彎腰,拎起地上一件衣衫,鼻際裏只聞到一陣香氣,看向那受劫女子,心中微微嘆息著。

舟行早低頭拾衣的時候,秦氏兄弟上想發動,卻發現這氣定神閑的少年,彎腰垂首的時候,雙目冷冷看著他們,四人都覺得目光仿似跟厲電般鋒銳,他們心中空突亂跳,一時都動不了手。

舟行早把衣衫往女子處扔去,拍了拍手,淡定地遊望四顧。

“拔你的劍!”秦氏老二“刀條臉”秦向南吼叫道。

“真正的劍手,劍是在劍鞘裏的,”舟行早傲慢地笑了:“劍出鞘之時就是敵手亡魂之際。”

他指著四個繃緊如弦的人淡淡地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殺舊人。持刀叫囂的人,也算不上什麽刀客。”

“日你祖宗!”秦氏兄弟的刀發出四種完全不同的急嘯銳鳴,刺、戳、斬、劈,攻向舟行早,同時間夾雜著女子的一聲驚呼。

舟行早的身形像一只大風車般旋轉著,己避過三把刀,三把刀都是堪堪掠過他的衣衫,“當”的一聲,他劍拔鞘半尺,架住“大胡子”秦向北的“鉤頭虎撐刀”。

刹那間刀劍交擊,星火四濺。

秦向北被星花所濺,只好合上了眼睛,只一瞬間。但在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胸膛已多了一個洞,噴出了血泉,他也為一陣刺骨的難受而倒在地上。

“第二個。”

舟行早從容地回身,在三柄夾著風雷雨之聲的刀光中穿身而過,他也未回頭,三個敵手更不及回身之際,他一劍已反手刺穿“疤面漢”秦向西的背心。怒吼聲轉變為懼呼聲,交手僅三招,地上已多了三具屍體。五個想肆欲妄為的人,一下子,只剩下了兩個,這驚畏是不可言諭的。

剩下的秦向南、秦向中的眼睛開始向四周的樹林遊轉。舟行早冷笑道:“你們作惡多端,饒不得!”他長空而起,但秦氏兩兄弟,卻在同時間,左右分竄,搶入樹林間。

舟行早微一躊躇,已投到秦向南背後。秦向南像一只袋鼠般躍了出去,落地再跳,半空中身子裂成兩片,因勢道消,血雨般的身子仍往前撲,撲落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