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不認親人徒自苦感懷身世有誰憐(第5/14頁)

也是楊炎估計錯誤,他見過齊世傑的武功,齊世傑的武功是和他不相上下的,他只道宋胡二人是齊世傑師兄,縱然不如齊世傑,也應該相差不了多少。最少,無論如何,也不會很快落敗。故此他打定了主意,不到最後關頭,不加援手。這一來是為了不願意暴露身份,二來也是為了顧全宋胡二人的面子。他還以為宋胡二人可能還有絕招,留在後頭,未必打不過這個大盜的。

哪知他的估計完全錯誤。

就在這霎那之間,鄭雄圖一個“倒踩七星步”,手起杆落,“橫江截浪”,一片金鐵交鳴之聲響過,宋胡二人的鋼刀被他打落。鄭雄圖一招左右開弓,手法快到極點,宋胡二人來不及躍開,已是“蔔通”一聲倒在地上。原來鄭雄圖的這根煙杆,不但可以當作棒使,而且還可以用作判官筆來點穴道。

楊炎這才不禁一驚,想道:“這強盜其他功夫不算怎的,點穴的功夫可是好生了得?”

宋胡二人忙用本門的內功心法運氣沖關,哪知不運氣還好,一運氣之下,全身有如針刺一般,痛苦難當。他們不肯失了面子,只好咬緊牙關抵受。

鄭雄圖把二人點倒,哈哈笑道:“對不起兩位大鏢頭,我可要剝光你們的衣裳搜啦!”宋鵬舉又驚又怒,他不甘受辱,便想自斷經脈而亡。可是他運氣沖關尚且不能,要想自斷經脈,哪裏能夠辦到?只是徒增痛苦罷了。

正在鄭雄圖要去羞辱他們的時候,楊炎忽地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懶洋洋地說道:“這位大爺,你別白費勁了。”

鄭雄圖回過頭來,喝道:“小叫化,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楊炎說道:“他們所保的紅貨,藏在我的身上。”

鄭雄圖哈哈笑道:“幸虧我有先見之明,原來你果然是他們的夥計。”

楊炎說道:“你弄錯了,我並不是鏢局的夥計。只是我受過他們恩惠,得人錢財,與人消災,他們要我代為保管一個小小的盒子,我還能不答應麽?”

宋胡二人好生驚詫,心裏想道:“這小叫化倒是好人,但他的謊話又能瞞得了這盜魁多久?”

鄭雄圖道:“你得了他們什麽恩惠?”

楊炎說道:“他們請我喝了酒,還答應給我二錢銀子。”

鄭雄圖道:“好,我也請你喝酒,給你二兩銀子。把那盒子交給我吧。”

楊炎作出又驚又喜的表情,說道:“哈,二兩銀子,你這話可是當真?”

鄭雄圖道:“當然是真的,快拿來!”

楊炎向他走近,說道:“白花花的銀子遮了眼睛,我只能不講義氣了。不過,你可別要我喝酒,我的酒已經喝得夠了。你的什麽敬酒、罰酒,我更加害怕。”

鄭雄圖是個江湖上的大行家,當然早已看出了楊炎形跡可疑,不過是不把他放在眼內罷了,當下喝道:“少說廢話,你已經知道我的罰酒滋味,要是膽敢戲弄於我,你也非得喝下罰酒不可!”

楊炎說道:“大爺,你別嚇我……”忽地叫道:“哎呀,不好,我、我要嘔了!”把口一張,一股酒浪向鄭雄圖迎面噴去。

這一下大出鄭雄圖意料之外,饒是他閃避得快,也給濺得滿頭滿面,雖然酒浪不會傷人,那股臭氣可是難堪,幾乎令他也要作嘔。

楊炎苦著臉說道:“我早說過我不能喝酒的,你說了個酒字,我就忍不住……”

話猶未了,鄭雄圖已是大怒喝道:“好小子,你要找死!”張開蒲扇般的大手,立即就向楊炎一把抓去。楊炎佯作給他嚇得跌倒地上,卻恰好避開他這一抓,一個懶驢打滾,滾到墻邊,心裏想道:“用什麽辦法來對付他,才可以令他知難而退呢?”

鄭雄圖越發起疑,喝道:“好小子,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本領逃得出我的掌心。”

楊炎躲在墻角,瑟縮一團,裝作害怕的樣子,等待他再撲過來,準備用天山神芒傷他。但不知怎的,鄭雄圖卻停下了腳步。

辣手觀音到了

就在此時,忽聽得一個冷峭的聲說道:“誰要找死?哼,哼,我倒要看他有什麽本領逃得出我的掌心?”聽聲音似乎是個上了年紀的婦人。

說時遲,那時快,那個人已是聲到人到,果然是個年約五十開外的老婆子。

聲如其人。這老婆子聲音冷酷之極,人也冷酷之極。臉形削瘦,顴骨高聳,那一臉煞氣,令得縱橫黑道的獨腳大盜也禁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宋鵬舉和胡聯奎是給鄭雄圖用重手法點了穴道的,但他們雖然說不出話來,在這婦人踏進廟門之際,卻也禁不住喉頭作響,咿咿啞啞,發出了好像驚喜交集的聲音。

那滿臉煞氣的婆婆盯了鄭雄圖一眼,冷冷說道:“我道是誰膽敢欺負我楊家的門人,原來是你鄭大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