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喜見嬌兒疑夢境驚聞良友困危城(第6/8頁)

此言一出,登時整個茶館裏面的客人都騷動起來,紛紛罵道:“他坐擁強兵,見死不救,不該罵嗎?”“老人家,你說得對,元帥將軍難倚靠,保家園還得咱們想辦法!”“對呵!有血氣的男兒都往睢陽去吧!”

人聲鼎沸中,忽見一條人影箭一般的飛奔出去,正是段珪璋,他寶劍一揮,斫斷了系馬的繩子,立即飛身上馬,說時遲,那時快,竇線娘與她的兒子也接踵而來,飛身上了另一馬匹。

那兩個軍官氣得暴跳如雷,大聲喝罵,原來這正是他們的坐騎。段珪璋在馬背上朗聲說道:“對不住,反正你們不去打仗,這兩匹坐騎,我們卻正用得著。你們若要索回馬匹,到睢陽來吧!”茶客們哄堂大笑,都道:“這壯士說得對,當兵的不打仗,還不讓小民去打麽?好壯士,你先走一步,咱們也會來的!”笑聲中,段珪璋這對夫妻早已去得遠了。

竇線娘催馬追上丈夫,叫道:“珪璋,咱們這就往睢陽麽?”段珪璋道:“怎麽?敢情你不願意?你不記得當年南兄弟是怎樣舍了性命護送咱們麽?”竇線娘道:“正是為了要報他這大恩,所以我才問你啊,你剛才不聽得那老人家說嗎?據他說賀蘭進明不但不發兵,反把南兄弟扣留了。那麽咱們是不是應該先到城裏把南兄弟救出來?”

段珪璋怔了一怔,心道:“這倒是一個難題。”要知睢陽已是危在旦夕,若去救人,倘然受了挫折的話,豈非耽誤大事。但若不把南霽雲先救出來,他又放心不下。

正在躊躇,不知不覺已到了一處三岔路口,有兩個軍官騎著馬迎面而來,神色驚惶,跑得甚急,段珪璋心中一動,想道:“這條路正是從睢陽來的,莫非又有了什麽緊急的軍情?”

心念未已,忽聽得一聲馬嘶,另一條路上,又出現了一騎駿馬,來得有如風馳電掣,比那兩個軍官的坐騎快得多!

轉眼之間,那匹駿馬已追上了那兩個軍官,只見坐在馬背上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神情兇惡的老人!只聽得他一聲喝道:“豈有此理,你們膽敢騙我,我問你有幾個腦袋?”

話聲未了,兩匹坐騎已是首尾相銜,那個軍官喝道:“你殺了我,我也不告訴你!”反手一刀,向那老人劈去!那老人哈哈大笑,一掌拍出,但聽得“當”的一聲,軍官已給他打下馬來,那柄月牙彎刀也飛到半空去了!

那老人馬不停蹄,霎眼之間又追上了另一個軍官,笑聲一收,驀地喝道:“快說實話,姓南的往哪條路走,如有半句誑言,這人就是你的榜樣!”

那兩匹坐騎已是並轡而行,那老人正自一抓向那軍官抓下,猛聽得弓弦聲響,竇線娘已發出了三顆金丸,那老頭好不厲害,把手一抄,把竇線娘所發的金丸全都接了。

但聽得“蓬”的一聲,馬嘶人叫,那軍官已滾下路邊的稻田,原來是那老人一掌將軍官的坐騎擊斃了。他人未離鞍,竟然在這瞬息之間,左手接暗器,右掌斃奔馬。段珪璋見他如此厲害,也不禁暗暗吃驚。

說時遲,那時快,這老人已縱馬過來,冷冷說道:“原來是竇家的大小姐來了,承賜金丸,敬謝璧還!”反手將三顆金丸打出,聽那銳嘯破空之聲,勁道比竇線娘更大。

段克邪忽道:“媽,我替你打這老賊!”陡然間從馬背上飛身躍起,徑向那老人的馬上撲去!竇線娘這一驚非同小可,慌忙叫道:“克兒,回來!”

段克邪身形一起,如箭離弦,哪止得住?只聽得叮叮幾聲,他在半空中已拔出一柄短劍,將那老人打回來的三顆金丸磕落,連人帶劍,化成了一道銀光!

藏靈子這門的輕功冠絕武林,段克邪雖未練到他師兄空空兒那樣的本領,但以他這樣的年紀,已是足以驚世駭俗!

那老人贊道:“小娃兒,好俊的身手,你是空空兒的什麽人?”這老人武學深湛,見多識廣,段克邪的輕功一露,他已看出路數,心裏不由得暗自沉吟:“我不怕得罪他的父母,但要是惹惱了空空兒,卻是麻煩!”

段克邪道:“你管我是誰,我只知道你是個壞人,我就要打你!”聲到人到,在半空中一個筋鬥,頭下腳上,便即淩空刺下,劍尖直指那老人的太陽穴!

那老人焉能給他刺中,中指一彈,把段克邪的短劍彈開,左臂一圈,便要把段克邪拖下來!但終是因為顧忌空空兒,未敢使出他的追魂神掌。

段克邪的短劍給他一彈,手腕隱隱作痛,也不由得心中一凜,百忙中使出師父的輕功絕技,便借他這一彈之力,又在半空中翻了一個筋鬥,但這一次卻是向後倒翻。

那老人這一彈沒有將他的短劍彈出手去,也是頗出意外,當下又是驚奇,又有點愛惜,他的坐騎乃是慣經戰陣的良駒,不待主人指揮,便向段克邪沖去,段克邪在半空中一個筋鬥翻下來,身形剛剛落地,那老人連人帶馬已是沖到,眼看他就要傷在馬蹄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