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大漠藏龍 九重驚蟄伏風塵俠隱 一劍看雄飛(第2/7頁)

唐經天合十一揖,使出內家真力,將四條猛犬迫出離身八尺之外,朗聲說道:“在下此來,只欲一見敝友,並無惡意。貴主人請將靈獒喚回,若再糾纏,請休怪在下打狗不看主人面了。”

樓上嘯聲驀然停止,只見一個青衣老婦,手揮長劍,一躍而下,罵道:“你這惡賊,今日在寶殿之上鬧得還不夠麽?聖女宮中,豈是你這臭男子來得的?胡言亂語,褻瀆神靈,吃我一劍!”居然是極上乘的西藏天龍派劍法,唐經天不得不閃,那四條猛犬,又隨在主人之後,竄上前來猛嚙。唐經天一看,這青衣婦人原來就是日間率領“聖女”出來謁見白教法王的那個“聖母”。

唐經天一指樓房,道:“我確是來訪朋友。”那聖母越發大怒,斥道:“再出汙言,叫你死無葬身之地!”要知她教中的“聖女”何等貞潔,連男子多看一眼,也不可以,怎能與外人交為朋友?唐經天之言,實是犯了她教中的大忌,也就怪不得要被她目為狂妄之輩了。她一面揮劍疾攻,一面指揮四條靈獒猛嚙,叫唐經天不能分辯。

冰川天女不肯下樓相認,唐經天為難之極,又怕那白教法王到來,更是糾纏不清,把心一橫,雙掌一錯,突然將一條猛犬提起,旋風一舞,向著另一條猛犬一擲,兩條猛犬碰個正著,同時慘叫一聲,摔倒地上,再也爬不起來。那聖母大怒,刷刷刷,連刺三劍,唐經天一個“盤龍繞步”,翩如飛鳥,從她身旁掠出,伸手一抓,用“小擒拿”手法抓住了從側邊撲來的猛犬,仍依前法,旋風一舞,向另一條猛犬擲去,豈料這條猛犬正是最厲害的那一條靈獒,亦是群犬的首領,竟然在半空中怒叫一聲,翻身撲下,非唯閃開了唐經天這一擲,而且雙爪堪堪搭上了唐經天的衣裳。

唐經天使出“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內功,振衣一彈,將那條猛犬彈開數尺,一閃身又避開了那聖母的一劍,忽聽得錚的一聲,眼前寒光閃閃,冷氣森森,唐經天知是冰魄神彈,雙指一嵌,將冰彈捏在手中,只覺內中有物,冰彈觸體遇熱便化,藏在冰彈內的紙團卻留在他的手中。唐經天正自一愣,忽聽得冰川天女叫道,“你寺中有事,我不便再留,聖母,請恕我先走啦!”樓上飛出兩條白衣人影,冰川天女攜著幽萍,已是飄然而去。

唐經天無心戀戰,突發一掌,將那聖母迫開,飛身竄出,便欲逃跑,那聖母氣得咬牙切齒,叫道:“靈獒,追他!哼,你褻瀆神靈,又氣走護法,把你喂狗,也是該當!”那條猛犬一下子撲到唐經天背後,唐經天知道厲害,迫得回身抵擋,這狗靈敏機警,用擒拿手抓它不著,打死了又覺可惜,一時之間,唐經天拿它無法,被它纏著,那聖母又揮劍攻來,聖母宮中亦已發出警號!

唐經天一皺眉頭,突然心生一計,待那猛狗撲來,將長袖揮出,輕輕一帶,那條狗收勢不住,被他一帶,竟撲到“聖母”身上,唐經天這一招快捷之極,那聖母尚未看得分明,忽聽得耳邊“汪”的一聲,震耳欲聾,臉上腥氣撲鼻,原來是那條狗張口狂吠,滴下口涎,濺了“聖母”滿面,聖母大怒,罵道:“畜生”,將狗摔開,只聽得哈哈大笑之聲,唐經天跳出圍墻去了。

唐經天跑到外面,張眼四望,哪裏還有冰川天女的蹤跡。冰川天女的輕功比他還要稍高一籌,又先走一刻,要追也追不及。唐經天嘆了口氣,打開紙團,借著月光一看,上面寫著一行小字:“休要多管閑事!”唐經天不覺心中苦笑:“我只是欲見你一面,你不見我也還罷了,卻三番兩次將我戲弄。”回頭一望,“聖女宮”隔鄰的法王寶殿,亦已燈火通明,唐經天心道:“白教法王必然驚起,呀,想不到糊裏糊塗與他結了仇。那藏族少女既甘心願做聖女,我也不必再去救她了。”

唐經天一口氣奔出了哈吉爾城,心中悶悶不樂,忽地想道:“冰川天女總要到川西去找她的伯伯,就算她不識路途,多費些時日也終能尋到,我不如到冒伯伯那裏去等她。”主意打定,胸中郁悶稍舒,於是在山崗上胡亂睡了一覺,第二日便續向東行。

從青海越過巴顏喀拉山,便是四川西部,川西古稱荒僻的“野人”之地,唐經天走了數日,不見人煙,好在野果甚多,渴了摘果子食,餓了就打野羊烤吃,倒也不愁。這一日,踏進了川西的天險雀兒山,過了雀兒山,就是漢人的地區了。

雀兒山天險端的名不虛傳,雖然沒有天山高峻,但四周高峰犬牙交錯,行經山脊之時,遙望四周群山,都好像披著雪衣俯伏在山腳底下,儼如一群或跪或臥的羊群,蔚成奇景。觸目所及,到處都是嵯峨怪石,突出雪上,遠遠望去,又好似一排精工雕刻的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