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灑淚別情郎 命途多舛孤身逢惡少 際遇堪悲(第6/8頁)

雙方打了一個照面,那短小精悍的鷹鼻老者呆了一呆,突然哈哈笑道:“原來是淩女俠,一別十年,想不到在這裏幸會!”淩雲鳳冷冷說道:“難為婁大統領還記得我,令師又出山了麽?”那老者道:“家師前年已去世了。聽說淩女俠與霍大俠在天山合籍雙修,精研劍法,老夫當真是羨慕得緊,卻原來賢伉儷尚未忘情江湖麽?霍大俠怎麽不見?”

原來這個鷹鼻老者正是與陽宗海同時的前禦林軍統領婁桐蓀,十年前在杭州一戰,他被於承珠用金花打穿了琵琶骨,幸得他師父求來了千年續斷膏,再以精純的內功給他打通經脈,才得恢復武功,免於殘廢。他的師父石鴻博是當時武林中數一數二的人物,但在婁桐蓀受傷之前,他也曾敗在張丹楓夫婦雙劍合璧之下,因此無顏再在江湖立足,他醫好婁桐蓀之後,也不準婁桐蓀再去求官。婁桐蓀不敢違拗師命,只好放棄功名,和師父一同歸隱,其實他心中卻是十分不願。

石鴻博郁郁而終,婁桐蓀三分悲傷,七分高興,高興的是不必再受師父管束了。他緬懷舊日榮華,也像陽宗海一樣,想出來活動一官半職,但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帝即位,大內總管換了符君集,禦林軍統領也換了翦長春了,恰好發生各省貢物被劫的案子,婁侗蓀打聽得是張丹楓的徒弟幹的,他一來要報師門宿怨,二來要建功求進,因此便想拉攏各大魔頭,再一次與張丹楓為敵。在他想來,若能打倒了張丹楓,南方的葉成林,北方的周山民失掉了靠山,那就容易收拾了。

和他一同喝酒的這個漢子名叫東方赫,說起來也是個大有來頭的人物,他的師父便是三十年前被飛天龍女葉盈盈削掉了一條臂膀之後,自稱“獨臂擎天”的管神龍,管神龍是赤霞道人的師侄,但年齡不過與赤霞道人相差十多歲,如今已是將近七十的高齡了。論起輩分,他和七陰教主及陽宗海等人乃是同輩,但講到武功,則幾乎可以和他的師叔並肩,要不然當年也不至於出動到葉盈盈來對付他了。他斷臂之後,經過了三十年的苦修,練成了幾樣非常厲害的功夫,也想一報當年斷臂之仇,但此時玄機門下的第二代弟子,連葉盈盈在內亦都已先後死了,第三代弟子中最著名的是張丹楓,因此盡管張丹楓和他素無瓜葛,他卻自然而然的把張丹楓當作了敵人。婁桐蓀復出之後,和東方赫交上朋友,知道了管神龍的心意,便慫恿他和喬北溟聯合,管神龍聽了他的話,於是便派了東方赫和他同去謁見喬北溟,打聽喬北溟的心意,若是喬北溟也有同樣的意思,南北兩大魔頭便要結成聯盟,共謀大舉。卻想不到在這裏會碰見了淩雲鳳與龍劍虹,雙方打了一個招呼,心中暗暗戒備。淩雲鳳知道婁桐蓀的“分筋錯骨手”冠絕武林,婁桐蓀也知道她的天山劍法妙絕天下!

婁桐蓀心想,自己這邊是兩個人,她們那邊也是兩個人,淩雲鳳的劍法精妙非常,這是早已知道的了;和她同行的這個女子,腰懸寶劍,英氣懾人,一看就知是個巾幗須眉,想必武功不弱,若然動手,只怕未必占得便宜。何況淩雲鳳與霍天都形影不離,淩雲鳳來了,霍天都必在後面,霍天都的劍術僅次於張丹楓,婁桐蓀當然更不敢碰他了。是以婁桐蓀迫得和淩雲鳳客套一番,繞著彎子拿說話探聽她的口風。

淩雲鳳也不願和他爭鬥,心念一轉,微笑說道:“婁大統領也未忘情江湖,我們到外邊走走,又有什麽值得奇怪?外子聽說陽宗海也出山了,還想找他再比一次劍術呢。我們知道陽宗海就是打這條路來的,婁大統領可見了他麽?”婁桐蓀心中一凜,急忙說道:“沒有,沒有。我有好幾年沒有見過他了!”心想:“原來他們是追蹤陽宗海的,那麽霍天都即使不是隨後便來,也必定是在附近的了,幸喜剛才沒有造次。”

淩雲鳳道:“既然如此,待這場大雨過後,我們再去覓他。”婁桐蓀道:“不必客氣,就在這裏烤火吧。要喝酒嗎?”淩雲鳳道:“我們只想歇歇一會,這廟裏有和尚沒有?”婁桐蓀道:“沒見有什麽和尚,兩邊僧房都是空的。”原來這裏是韃靼和中國交界的地方,兩邊軍隊打來打去,廟中的和尚早已逃避兵災去了。

淩雲鳳道:“多謝了。虹妹,我們就進僧房歇歇吧。”龍劍虹隨她進去,掩上房門,悄聲問道:“這兩個是什麽人?”淩雲鳳道:“和我說話這個是以前的禦林軍統領,名叫婁桐蓀。另外一個漢子,我不認識,聽婁桐蓀稱呼他的師父做管老前輩,可能是管神龍的弟子。”龍劍虹知道管神龍是殺萬天鵬父親的兇手之一,便道:“這兩個都不是好人,姐姐為什麽不趁此機會除了他們?”淩雲鳳道:“婁桐蓀是以前張大俠饒過的,聽他們剛才漏出的口風,似乎還想和張大俠作對,只是未有事實,咱們暫且不必理他。”她自問也沒有必勝婁桐蓀的把握,實際上是雙方都有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