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心事湧如潮 難揮慧劍情懷濃似酒 忍拆鴛鴦

龍劍虹心裏想道:“若果虎哥的性命挽救不來,我非但對不起他,更對不起七陰教主母女!”要知她取得解藥之後,為了感謝七陰教主舍身相救之恩,已決意要完成七陰教主的心願,寧願自己忍痛斬斷情絲,撮合陰秀蘭與張玉虎的姻緣,如今難得周山民已答應了接陰秀蘭上山,可是若累張玉虎保不了性命,她的一番心意豈非盡付東流。

良夜迢迢,月寒如水,靜寂之極的林子裏忽然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似是有夜行人來到,龍劍虹心頭一凜:“山寨裏防範得這樣嚴密,哪來的夜行人?”她躲在一棵梅樹後面,凝神靜聽,辨別那聲音的方向,過了片刻,只見東邊山坳,現出了兩條人影,她定睛一瞧,一顆心幾乎要跳了出來,當真是又驚又喜,原來走在前面的那個正是陰秀蘭,後面的那人則是萬天鵬。

龍劍虹正待出去迎接,忽聽得一片吆喝的聲音,響箭的聲音,天空裏還現出報警的蛇焰箭,曳著一溜溜藍色的火焰,想是放哨的頭目們已發現了有人上山。陰秀蘭止住腳步,就在此時,只見有兩個人已追了到來,大聲喝道:“你這兩個娃兒來這裏做什麽?”

龍劍虹這一驚非同小可,追陰秀蘭的這兩個人竟然不是山寨裏的頭目,卻是陽宗海與厲抗天!

陽宗海一個飛身,搶到前面,攔著了他們的去路,厲抗天將銅人一擺,將他們夾在當中,陽宗海看清楚了,哈哈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秀蘭侄女!你媽呢?這個小子是誰?你們到這裏來是何用意?”陰秀蘭板起面孔道:“你管不著!”陽宗海奸笑道:“我做叔叔的怎麽管不著!你背了母親私逃,撞見了我,我當然得替你的爹娘管教你!”陰秀蘭怒極,一揚手打出了一把喂毒的三棱透骨釘,斥道:“誰有你這個叔叔,你、你、你,都是你引來的壞人,害死了我的媽媽!”

陽宗海長劍一展,用了一招“平地風雷”,只聽得叮叮之聲,不絕於耳,那一把透骨釘都給他蕩開,可是,陽宗海也吃了一驚,急忙問道:“什麽?你媽死了!”萬天鵬喝道:“你害死了我媽,還要明知故問?”他早已取出了一對判官筆,雙筆一分,立即分點陽宗海的左右“肩井穴”,陽宗海與他交過一次手,知道他功力不高,但點穴的手法卻甚是奇妙,倒也不敢輕敵,當下劍交左手,一招“乘龍引鳳”,將他雙筆點穴的招數化開,右掌一切一封,卻施展大擒拿手法來扣陰秀蘭的手腕!

陰秀蘭的柳葉刀揚空一閃,刃口藍艷艷的透出一層炫目的光采,落在行家眼裏,當然知道這是喂過劇毒的兵刃,陽宗海心頭一凜,慌不叠地縮手,陰秀蘭一刀劈去,斬了個空,陡覺腦後風生,陽宗海使出了移步換形的功夫,早已繞到了她的背後,長劍點她的後心大穴。萬天鵬喝道:“休得傷我姐姐!”奮勇上前,雙筆架住了他的劍鋒。陽宗海力透劍尖,振臂一揮,“當”的一聲,將他雙筆彈開,說道:“咦,我師姐哪來的這個兒子?你沒人認養,不如認我做老子吧!”萬天鵬大怒,雙筆橫拖過去,瞬息之間,連襲陽宗海上身的九處麻穴。休看他年紀輕輕,手法的奇詭,足可比得上第一流的點穴名家,原來他的父親萬家樹,精研“金鵬十八變”的判官筆點穴家數,畢生心得都傳授給了兒子。只可惜萬天鵬功力尚淺,臨陣的經驗也不多,手法雖然精妙絕倫,卻還未足克制強敵。

陽宗海使出真力,長劍一劃,但聽得一片金鐵交鳴之聲,萬天鵬的雙筆在這瞬息之間,已與他的長劍接觸了九下,被他的內力反擊,登時立足不穩,蹌蹌踉踉地接連退出了幾步。這時山寨裏巡夜的頭目,已從四面八方趕來,陽宗海長劍一指,喝道:“秀蘭,你來這裏,是不是想投降敵人?你母親死了,我就是你的親人,你可不要心生外向!你母親的那本百毒真經,是不是在你身上,快說,快說!”

厲抗天忽地將銅人一擺,跳了上來,替陰秀蘭架開了陽宗海的一劍,說道:“老陽不要迫她。她是我的小主婦,她母親死了,當然得歸夫家,陰姑娘,山寨裏的人來了,你不要害怕,我護送你到主人家去。”陰秀蘭大怒,刷、刷、刷,一連劈他幾刀,卻都斫中了他的銅人,震得虎口都酸麻了。

陽宗海怒道:“這個時候,你還猜忌我嗎?先把他們擒了,若有百毒真經,當然歸你!”厲抗天道:“好,這話可是你說的!”銅人一掄,“當”的一聲,把陰秀蘭的柳葉刀磕飛,立即伸手便抓,萬天鵬旁刺躍來,判官筆點他的手腕。厲抗天“哼”了一聲道:“你這小子也來找死!”可是萬天鵬的點穴手法十分奇妙,厲抗天也迫得放松了陰秀蘭,退後一步,掄起獨腳銅人,正待砸他腦蓋,龍劍虹忽然一躍而出,叫道:“厲抗天,你不要上陽宗海的當,百毒真經在他手上,你不問他要,卻問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