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瓜田納履嫌難避道畔凝眸敵意生(第3/10頁)

空空兒這才相信了七八分,說道:“想不到精精兒這樣胡作非為,要是我早知道,我真應該把他抓回去。罰他再面壁三年!”段克邪道:“他已經跑了麽?”空空兒道:“我本是要他一道來找你的,他說他畢竟是受了史朝義的厚禮,不能在他受傷未愈的時候離開。因此他雖然認錯,卻要等到史朝義傷好才能辭行。但他既然是對我撒謊,當然會害怕我再去抓他,只怕我一出門,他也趕忙離開那地方了。”

不過空空兒雖然相信了段克邪所敘述的事實,對精精兒的惡行也並不懷疑,但卻還是未曾全然相信段克邪與史朝英毫無私情。他心裏是這樣想的:“在丐幫大會之時你曾和她作對,可是這並不能說明你後來也未曾受她迷惑。要不是你對她已暗暗有情,你又怎會如此惜玉憐香,為她守夜,為她蓋衣?”

空空兒道:“你沒有行差踏錯,那是最好不過。總之這位史姑娘,你這個娃娃是惹不起的。我勸你趕快躲開她,躲得越遠越好。”段克邪有點好氣,又有點好笑,心裏想道:“她又不是一條毒蛇,我不惹她也就是了,為什麽要如此怕她。”不過,他雖然是如此這般的想,卻也不願多惹師兄閑話,當下說道:“師兄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和她分手。她的事情我是再也不管的了。”

空空兒點了點頭,卻又問道:“你準備上哪兒?”段克邪道:“我先回報丐幫。然後到長安去。”空空兒似是突然想起一事,問道:“你不是說丐幫的焦幫主已經逃出來了麽?”段克邪道:“不錯,那把火就是這位史姑娘叫她手下放的。那把火燒得很大,你在路上沒有看見火光麽?”空空兒道:“我到的時候,火頭才剛剛撲滅。火光我是看見的了,可是,唔,可是有點古怪。”段克邪道:“什麽古怪?”

空空兒道:“丐幫的焦幫主、馬長老、宇文垂等人我都是認識的。可是——”話聲忽地戛然而止,段克邪正想問他師兄為何不說下去,一擡頭,只見史朝英正朝著他們走來。

史朝英冷冷說道:“空空兒,你幾時來的,怎麽也不向我打個招呼?你們師兄弟倆躲在背後,偷偷地講什麽私話啊?我可不可以聽的?”

段克邪以為師兄準會向她大發脾氣,哪知空空兒卻和和氣氣地說道:“史姑娘,你別疑心,我見你睡著了,不敢打攪你。我和師弟多年不見,彼此敘敘別後境況,並非是存心背著你說話。”

史朝英淡淡說道:“真的麽?空空兒,我可是不大相信你呢。克邪,你說,你師兄是不是對著你說了我一些什麽來了?”

段克邪不想扯謊,但史朝英這樣問他,他也不願回答。心裏想道:“我師兄說你是個惹不得的妖女,這話我可不好當面告訴你。”當下說道:“你既知道他是我的師兄,我們師兄弟當然有許多話要說。至於說些什麽,這個你可管不著。”

史朝英說道:“好,你們師兄弟是一條心,我是外人,我管不著。但是,空空兒,有一個人卻要管管你的事,這個人也就要來了,難得咱們在此相遇,你可不要就走了啊。”

空空兒叫道:“史姑娘,你別給我惹麻煩,我還有事,哎,真的有事,少陪,少陪,我可要走啦!”說走就走,連向段克邪也不多說一句,轉眼之間,就不見了蹤跡。史朝英在背後掩著嘴笑,得意非常。

空空兒的一來一去,都是大出段克邪的意料之外。但他這麽的突然而走,卻又比剛才的突如其來更令得段克邪訝異!要知空空兒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一生之中,除了師父師母之外,從沒有向別人低過頭,當年為了精精兒之事,他甚至和他師父同一輩的瘋丐衛越都鬥過一場。這樣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會給史朝英的幾句話嚇走,豈非不可想象之事?

段克邪心內滿是疑團:“史朝英所說的那個人究竟是誰?當今天下,能勝得過我師兄的寥寥可數,除了遠在東海扶桑島的牟滄浪之外,只有一個金輪法王或者可以贏得我的師兄,其他如瘋丐衛越、磨鏡老人、妙慧神尼等人,至多不過是和他打成平手。我師兄是連金輪法王尚且不懼,難道史朝英所說那人,竟比金輪法王還厲害不成?”

史朝英笑道:“你師兄已走得遠啦,我看他是絕不敢回來的了,你還呆呆地望些什麽?我打斷了你們師兄弟的談話,真是抱歉之至。哈,我也想不到妙手空空兒一見了我便會跑的。”段克邪不禁又想道:“我師兄成名多年,眼高於頂,且又來去無蹤,等閑之輩,怎能和他結交?這位史姑娘年紀輕輕,又是我師兄所鄙視的史思明的女兒,她卻是怎生認識我師兄的?”當下禁不住問道:“史姑娘,你是幾時認識我師兄的?我怎麽從未聽他提過?”史朝英道:“哦,從未提過?剛才他不是在我背後說我閑話嗎?”段克邪心中一動,想起師兄剛才說話的神氣,三番兩次勸告自己不可招惹史朝英,看來師兄確似早已和史朝英相識,只是不知他何以如此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