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神廟驚心 忠臣受香火龍門縱目 玉女動情懷(第6/7頁)

於承珠一抖手發出兩朵金花,城墻有三丈來高,金花射到,那人已跳下城墻,向郊外逃走。這一下,變生意外,於承珠大為惶急,趕忙拔出青冥寶劍,一躍丈許,寶劍在城墻上一插,手掌一按城墻,拔出寶劍,一翻身也躍上城頭,只見那蒙面人已在數十丈外,月色朦朧,依稀認得出模糊的背影。於承珠心中一凜:這人的身法好快!急忙跳下城墻追趕。

於承珠的輕功,在江湖之上,已是少人能與比擬,但追了半個時辰,還是落在那人背後十余丈之多,於承珠也曾接續發過三朵金花,但終因距離過遠,打不著敵人,於承珠不願浪費暗器,只好緊緊追蹤,過了一陣,只見那人走入一個山坳,於承珠追入山谷,已失了那人的影子,但見一間大屋,不似山野人家,屋中透出燈火。

山谷內再無第二家人家,這蒙面人當然是躲進屋內去了。於承珠不暇思索,追到那間大屋門前,見那兩扇大門,似是虛掩,於承珠用力一推,那兩扇又厚又硬的紅木大門,竟然應手而開。於承珠心頭一震,想道:他故意不關大門,難道是誘敵之計麽?但救人要緊,而且她藝高膽大,也顧慮不了這許多,略一遲疑,便拔足跨門直入。

走了十數步,那兩扇大門忽然“砰”的一聲關合,於承珠回頭一望,卻又不見有人。於承珠怒道:“算你是龍潭虎穴,我也得闖你一闖!”裏面隱隱傳出笑聲,於承珠循笑聲追去,幾重門戶,都是虛掩,應手便開,只有一所廳堂內,一個軍官高踞上座,那丫鬟站在他的面前,身上的繩索尚未解脫。

於承珠一看,怒氣上沖,罵道:“哼,原來是你!身為大內總管,半夜擄人,該當何罪。”這軍官正是陽宗海。

陽宗海哈哈笑道:“於小姐,你在青天白日,出手傷人,又當何罪?”敢情他已知道於承珠白天之事。於承珠道:“你知道她是誰?”陽宗海笑道:“別人畏懼沐國公,我陽宗海何須畏懼?”“砰”的一聲,拍案喝道:“小丫頭,快把書信交出來?”那丫鬟道:“什麽書信?”陽宗海道:“王將軍的密信?”那小丫鬟道:“哪個王將軍?”陽宗海道:“你裝什麽傻?你家小姐差遣你半夜三更去找於姑娘,為的什麽?你不交出來,我只好無禮了,瞧,我敢不敢搜你!”伸手便撕那丫鬟的衣服,那丫鬟叫道:“你敢欺侮公爹府內的人!”陽宗海冷笑一聲,“嗤”的一聲把那丫鬟的外衣撕為兩片,露出裏面女裝的紅緞緊身。

於承珠大怒喝道:“信件在我身上,你欺侮一個丫鬟,不要臉麽?”陽宗海正是要她說出這話,哈哈笑道:“你何不早說?將信件交給我,萬事幹休,要不,你也休想出去。”於承珠道:“有本事你就來取!”青冥寶劍倏地進招,陽宗海在椅上一躍而起,施展小擒拿手的功夫,便來搶於承珠的寶劍,轉眼之間,拆了幾招,陽宗海道:“少年人果然進步得快,哼,哼,但要和我對手,那還差得遠呢!”一招“飛龍在天”,雙掌齊出,於承珠退了兩步,陽宗海亦已趁勢拔出長劍!

於承珠身落虎口,豁出性命,把百變玄機劍法使得淩厲無前,激鬥中又將那丫鬟身上的繩索削斷,那丫鬟嚇得軟了,繩索雖解,卻不會走路,於承珠急道:“你快跑,不必顧我。”陽宗海大笑道:“到了這裏,還想逃走,你做夢麽?”轉眼間只見門口站滿了人,被小虎子用銅錢打傷的那個張大洪也在其內,這些人都知道陽宗海素來單打獨鬥,只有張大洪不知就裏,跳進去想報今日之仇,於承珠回身一劍,左手一彈,金花從劍底飛出,在張大洪的額角上穿了一個透明的窟窿。

陽宗海喝道:“擡他出去,你們堵著外邊,提防有什麽可疑的人潛入。這屋子裏誰都不許跨進半步!”於承珠適才那幾下子動作雖快,陽宗海若肯出手攔阻,於承珠焉能從容發出金花?看來他是有意讓張大洪受傷的了。

陽宗海自恃武藝高強,滿心以為百招之內,定能將於承珠制伏,卻不料於承珠乘他分神說話的當口,忽地施展出“穿花繞樹”的身法,四面遊走,陽宗海挺劍來追,好幾次劍尖已堪堪刺到她的背心,都被她溜走避開,屋外圍觀的人亂拍馬屁,陽宗海每出一手劍招,他們就嘖嘖贊賞道:“陽總管好劍法!”豈知陽宗海出手如風,連刺了數十百劍,卻還未能傷得於承珠毫發,不但陽宗海自覺面上無光,旁觀喝彩的人漸漸也叫不響了。

陽宗海勃然大怒,冷冷笑道:“張丹楓的徒弟連一招也不敢接麽?”其實,於承珠的“穿花繞樹”身法,只能應付一時,久纏下去,定因氣力不繼而露出破綻。陽宗海的武功和氣力都較她強,只要沉得住氣,終能取勝。不過陽宗海自恃身份,總覺得在百招之外,縱然能夠將她擒獲,亦是勝之不武。故此急著要激她還手、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