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一個女孩子的誕生

這些女兵都是納蘭明慧親手訓練的,武藝也頗了得,尤其是那四個貼身丫頭,箭法更是厲害,強盜還未攻到帳幕,已給射倒幾個!原來這彪人馬,乃是草原上的馬賊,為首的叫做王大須子,半月之前,他聽出有一群女子,在草原上打獵,他不知道是納蘭明慧小姐,只道是草原上什麽酋長的女兒,因此帶了十多騎快馬,從喀爾沁草原馳來行劫。半路上撞到奶媽的侄兒,順手把他擒了,迫他帶路。

一場混戰,馬賊並未占得便宜,王大須子急了,左手推著奶媽的侄兒,右手掄刀猛斫,女兵們投鼠忌器,居然給他沖進帳幕。納蘭明慧坐在錦墊上,一見王大須子沖進,揚手就是一把飛刀,準疾異常,把他的頭皮削了一大片皮肉,王大須子狂嗥一聲,手一松勁,奶媽的侄兒跌跌撞撞在地上翻滾,王大須子跨步上前,一刀向納蘭明慧斬去,納蘭明慧伏地一滾,揚手一柄飛刀,當的一聲,王大須子的馬刀竟給擊飛出手,怔了一怔,忽然納蘭明慧“喲唷”連聲,她用力過度,腹中陣痛,頭暈眼花,四肢無力,呻吟叫道:“楊雲驄呀楊雲驄,你的孩子不能保全了!”

奶媽的侄兒這時翻起身來,拼死和王大須子糾纏,不過幾招,又給王大須子打倒。王大須子連聲獰笑,跨上一步,一抓向納蘭明慧抓去,忽然帳幕外嘩然大呼,王大須子未及回頭,後心一陣劇痛,身子已給人懸空提起,納蘭明慧睜眼一看,只見飛紅巾滿面殺氣,左手長鞭把王大須子卷著,右手指著納蘭明慧道:“哼,你就是納蘭明慧了?這樣嬌怯的樣子,倒真是個小姐模樣!”

飛紅巾自從離開楊雲驄之後,郁氣難消,孤身一人,跑到伊犁將軍府中大鬧,雖然沒抓著納蘭明慧,卻捉著了她的丫頭,逼問出納蘭明慧的消息,趕到草原,正好遇上這場混戰。飛紅巾不由分說,把馬賊和女兵全部打得翻翻滾滾,撞入帳篷,只一招就把王大須子生擒。存心折磨納蘭明慧!

納蘭明慧擡頭望著飛紅巾,口角噙著冷笑,一雙明如秋水的眼睛,盯得飛紅巾打了個寒噤。飛紅巾氣得一鞭將王大須子摔到墻角,厲聲罵道,“你冷笑什麽?有膽的就起身和我鬥幾個回合。我不願殺毫無抵抗的人。”納蘭明慧小口微微開闔,語音雖弱,飛紅巾聽來卻有如平地焦雷!納蘭明慧說道:“你要殺我,我毫不躲閃,你且等我生了孩子再殺我行不行?”飛紅巾喝道:“什麽,你有了孩子?誰的孩子?”納蘭明慧驕傲地笑道:“我和楊大俠的孩子!”飛紅巾一看,納蘭明慧果然是挺著大肚皮,不發一言,回身便走,帳幕外馬賊和女兵翻起身來又鬥,王大須子也在墻角站起,俯身拾了那口馬刀。飛紅巾眉頭一皺,再轉過身來,喝問王大須子道:“你是誰?你來這裏做什麽?”王大須子剛才看見飛紅巾欲殺納蘭明慧,只道她也是線上的女匪,急忙答道:“我是喀爾沁草原上的馬幫刀客,姑娘你是哪條線的?這個臭婆娘既是孕婦,咱們按規矩不殺她好了,她看來是個酋長的女兒,油水可厚哩,咱們把她洗劫來了平分吧,姑娘,你獨自要一份好了,我王大須子最講義氣。”飛紅巾面皮一繃,喝道:“哈,原來你是馬賊!”王大須子“是”字還未出口,飛紅巾出手如電,一鞭就把他的天靈蓋打碎了,走出帳幕,慘叫聲隨之而起,不過片刻,飛紅巾滿身浴血,走回帳幕,冷冷地對納蘭明慧說道:“我把這幫馬賊全都殺了,你好好地養孩子吧。”納蘭明慧定著雙眼,不知說些什麽才好,飛紅巾收起長鞭,插回寶劍,忽淒然說道:“我走了,你見著楊雲驄時就告訴他,我永不會再找他了。”納蘭明慧點了點頭,正想說話,忽然腹中絞痛,急忙呼喚丫頭,女兵們紛紛進來,把奶媽的侄兒推了出去。飛紅巾本來想走,這時卻呆呆地站著,忽然帳幕中響起了“嗚嘩”的哭聲,楊雲驄的孩子出生了,女兵們手忙腳亂,幫助納蘭明慧料理。貼身的大丫頭把早已準備好的錦緞,將孩子全身包著,納蘭明慧面上充滿喜悅的神情,她在地上喘著氣問道:“是小子還是姑娘?”大丫頭道:“恭喜小姐,和你一樣!”納蘭明慧道:“呀,原來是個姑娘,也好!抱來給我瞧瞧。”丫頭道:“她可真像小姐呢!”納蘭明慧用手輕拍嬰兒,低聲笑道:“不!更像她的爸爸!你瞧,她的小口閉得可緊,長大了準像她爸爸那樣倔強!”嬰兒又“嘩”的一聲哭了起來,納蘭明慧笑道:“苦命的小丫頭,才贊你口閉得緊,你又哭起來了!”納蘭明慧全神調弄孩子,完全把飛紅巾冷落了。飛紅巾黯然神傷站在旁邊,也不知是什麽滋味?這時忽然走了上來,伸手對納蘭明慧道:“讓我抱一抱?”納蘭明慧遲疑了一會,將孩子遞過。飛紅巾將女嬰放在臂彎上仔細端詳,果然很像楊雲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