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虎頭·斧頭·苦頭

“冰三家?她不是葉紅的女人嗎?”

“正是……好像是吧?”

“她給逮了進來,葉紅知道嗎?”

“你問我我問誰?”

“那麽,我們該怎麽辦?”

“準備救人哪!”

“先聽聽她是犯什麽事進來再說吧?”

“好呀。”

這是王虛空和丁三通偷偷以“蟻語傳音”的對話。

“你現在有沒有清醒一些了?”蒼老的人問她,很和氣的樣子,“有沒有什麽話要告訴我?”

冰三家搖了搖頭。

“很好,”蒼老的人如鷹爪般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右乳,用力一扯,嘶的一聲,一片衣衫,自右乳到腰腹都給撕了下來,露出雪玉一般的身子。盛雪玉杯般的右乳,冒起了幾條紅紋,很快的轉成了淤紫色。雪上紅艷,傲慢而弱小的怒挺著。

冰三家悶哼一聲。

沒有驚呼。

火光照在袒裸的膚上會驚起一陣羞辱的痛。

“怎樣?有沒有話說?”蒼老的人說,“你是個好姑娘,所以我才要告訴你,我問你話,你就得要回答,而且還要大聲,我不要看你點頭,更不要看你搖頭,要看,我就要看你這樣冰清玉潔的一個姑娘爬著吃糞,你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冰三家的長睫毛裏掉落了晶瑩的淚。

“什麽?”蒼老的人悠然的說,“我聽不到。”

“我明白了。”冰三家只好大聲的說。

“嗯,”蒼老的人這才有點滿意,“那麽,你是不是有話要告訴我?”

“……你們到底要我告訴你什麽?”冰三家終於抽泣了起來。可是,她全身的肌膚都給紮在架子上,幾乎沒有一塊肌骨能經得起就算只是哭泣那麽細微的抽搐。每哭一下,就刺痛得淚如泉湧,而且,以這樣的姿勢裸露了半邊胸脯,更是一種極點的羞恥。

“冰三家,你又來不老實嘍,”蒼老的人悠閑的踱著步,忽然湊近冰三家的面頰,以跟一個小童說話的口吻道,“也好,我就幫幫你吧……你認識過一些逆黨嗎?”

“不認識。”

“你跟一些反賊可有往來?”

“沒有。”

“葉紅這個人,你、認、識、嗎?”

冰三家立即靜了。

連星光和她的睫毛都不再顫動。

“你不回答,一定是因為天氣太悶熱了;”蒼老的人說,“要不要我再給你涼快涼快?”

“認識。”

“他是幹什麽的?”

“……他是世家子弟。”

“世家子弟?我看是陰謀造反,以世家名目避人耳目吧!”蒼老的人看著又飛來幾只蒼蠅,停在冰三家白玉似的臉靨上,仿佛覺得那是饒有興味的事兒,“聽說你跟他很熟?”

“他不是這樣的人。”

“我是問你跟他是不是很熟。”

“……我認識他很久了。他一向對朝廷忠心耿耿,決不會做叛逆的事的”

“既然你認識他很久了,陰謀策反的事,你一定也清楚了……他是不是要你跟他守秘密?”

“沒有的事,葉公子光明磊落,向來就沒有什麽秘密!”冰三家為葉紅急急分辯,這時候在無力中才見出她的堅決:仿佛葉紅的性命反而激發出她的生命。

“你這又不乖了,又不肯跟我們合作嘍!”蒼老的人用一張臭得像糞桶一般的嘴,直湊近冰三家臉上,“你著意維護他,只顯得葉紅深謀遠慮,布置周詳,野心更大,禍心更重,對你對他,都可沒什麽好處哦”

他幾乎要用他那條灰色的舌頭來舔冰三家那張白玉一般的粉頰:“你還是乖乖的把什麽都招了吧,有你好處的!”

“沒這樣的事,”冰三家悲憤的說,“你要我招什麽!”

“哦!”蒼老的人臉色一變,又把一只怪手,按在冰三家的左胸上。

冰三家咬著唇,閉上了眼,眼淚徐徐滑過皎潔的臉龐。

就在這時,有人大吼一聲。

“狗娘養的!十七八刀我砍你!”

言隨聲落,人已動手。

出手的當然是丁三通。

王虛空也出了手。不過他忙著叱喝,總是比丁三通稍慢了一些。

他們已看不下去。

他們都忍無可忍。

只不過,他們一向都不習慣“暗算”人;就算對方人多,或對手是卑鄙的人,他們都不喜歡“暗算”。

不暗算人,不是對敵人的尊重,而是對自己的自重!

所以,他們是在極憤怒中出手。

就真是在如此憤怒中出手,也先咆哮了一聲。

然後才發動了攻擊。

按照道理,這種突然的攻襲,就算在出手之前大吼一聲,也不易及時躲得開去。

照道理,以王虛空與丁三通的武功,要應付這一幹在牢獄裏才能作威作福的獄吏,決不是件難事。

照理,他們兩大高手一齊出手,就算救不到龔俠懷,要救一個弱女子冰三家,是不可能辦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