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野樹台反落兜

亂刀飛

周圍的火光到這個時候才真正燒亮起來,也是到這個時候齊君元才看到旁邊相互間非常緊密的樹後隱藏著更多的壯漢。但這些人都是手持武器的,而且是齊君元見過的武器,狼牙短矛和掛鏈鷹嘴鐮。

“是大周的鷹狼隊,難怪‘跤盤磨’運用得這麽好。甑門一派本就在大周境內,不僅傳授無保留,參與其中的說不定還有甄門嫡傳弟子。”齊君元從對方所持的武器看出了他們的來歷。

躲在樹後的人沒有動,他們好像在等什麽指令,或者眼前局勢根本就不需要他們動,他們的職責依舊是占好自己的點位。

“那麽在樂坊街抓捕範嘯天的會不會是大周鷹狼隊的人?是的,應該是的!”齊君元突然間意識到自己之前一個判斷的錯誤。“如果那些人是吳王李弘冀所派的話,那麽在王府外巡查守衛的護衛和高手就不該那麽木拙,應該是馬上配合行動,多線輻射地包抄過來,以確保攜帶寶卷的人不會逃走。可是在這邊打得天翻地覆的狀況下,吳王府那邊的人才慢慢吞吞、滿是猶疑,久久都未曾過來。這說明李弘冀之前並沒有安排跤手撲範嘯天,而是大周鷹狼隊不知從何處得到消息暗設兜子要拿範嘯天。說不定也是蔔福背後的人安排的,目的就是要讓大周知道,寶藏皮卷確實落在了南唐手裏。而這個信息確定之後,說不定這正是大周征伐淮南的藥引子。”

就在這時候,蜿蜒的火光有一處連續晃動幾下,是有人不緊不慢地從火上跨過。跨過火的人慢慢朝著齊君元走來,隨著距離漸漸縮短,隨著將齊君元面容漸漸看清,那人眼中有興奮的光芒閃爍。

齊君元仍在思考著自己的問題,並沒有注意朝他走來的人。因為他有種感覺,如果自己將正在想的問題想通,那麽很有可能成為自己逃脫眼下困境的砝碼:“用範嘯天和寶藏皮卷二次以大悔大懼的方式取李弘冀性命,那刺局仍是自己設計的,但是操作過程中卻意外陡出。按蔔福所說是谷裏的主事之人另外作了調整,要將這個局運用到極致。所以做局之前不僅僅將信息透露給了吳王府那邊,大悲咒、大天目的出現應該也是提前透露的。是為了將他們作為為鄭王府效力的工具,將搶到的皮卷由鄭王獻給元宗李璟,以達到置李弘冀於死地的目的。而大周鷹狼隊的出現會不會也是有人提前透露的,但是讓他們出現又是為了什麽?難道只是要他們親眼見到皮卷落在南唐的手裏嗎?”

“又是你!是天地小還是事太巧?你這回走錯路了還是搭錯車了?”跨過火的人像銅柱炮烙般站在齊君元的面前。

齊君元眼皮微微抖動下並沒有擡起,他只需從說話聲便已經聽出了來的是薛康。因為這聲音曾經在上德塬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就和梁鐵橋的聲音一樣印象深刻。再加上鷹狼隊已經出現,按程序現在也該薛康露面了。

“我沒有走錯也沒有搭錯車,是你攔錯人了。”齊君元眼皮依舊未擡。

“攔是一定要攔的,錯也未必就會錯。真要說錯的話其實在上德塬將你放走倒是錯的。”薛康這話裏帶著後悔,他覺得如果最早在上德塬就將齊君元他們控制住,最後那皮卷說不定就是自己奪到了。

“不是你放走的,是我自己要走。楚地水邊的小鎮中我不也自己走了嗎?廣信城隍廟前我還是自己走了。你哪一次不是想留我的,可又有哪一次能留住我的?”

“今天便留住你了。”薛康的臉色鐵青,但他依舊沉穩,並未被齊君元帶有譏諷的話語激怒。

“可是今天你留住我又有什麽用?寶藏皮卷已經歸了南唐李璟了,我對你沒有什麽價值了。”

“不用過謙!你現在的價值很大很大。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寶藏皮卷在金陵樂坊街被大悲咒、大天目搶走時你也在場。而那個攜帶皮卷的人曾經和你一起出現在上德塬,只是這一回他沒能再化境而藏。也是,樂坊街畢竟和大火燒光的上德塬不是一回事,沒有太多可利用來藏身隱形的地方。”薛康說道。

齊君元終於擡起眼盯住薛康,薛康剛才的話證實了他改正過來的判斷,樂坊街捉拿範嘯天的真是大周先遣衛鷹狼隊,而且薛康本人肯定就掩身在離得很近的隱蔽處,否則不會看到自己、看清範嘯天的。

“你這人真是糾結,甭管我出現在哪裏,甭管我和誰在一起,你都已經得不到皮卷了。”

“我不是糾結,我是不放棄。我覺得只要你將前前後後所做事情的目的說出,以及最近在淮南四處奔波又是為了什麽目的說清,我們或許可以找到比寶藏更加有用的東西,或者能尋到線索和竅要再奪回皮卷。”薛康真的很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