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野樹台反落兜(第4/12頁)

這個兜子除了皮帶運用的巧妙,而且還利用了入兜者自身的力量,更是利用了人的天性。而其實“不死不休”使用在這裏雖然只是小技法,但在很多大的兜子和機關坎扣上也會運用。

齊君元脫出了,而薛康卻陷入了死地,這是他之前萬萬沒有想到的。不僅他陷入死地,其他所有掩身在密匝樹木間的鷹狼隊先遣衛都陷入了死地。因為他們都沒有想到有些人飛出的殺人刀子並非粗大樹木能擋住的,而密匝的樹木之間他們又是很難避讓那些飛落的刀子的。更為重要的是,有人已經決意要殺光他們,不留下一個活口將剛才發生的一切傳出去。

此時的刀子已經不再是原來那些各種各樣的刀子,而是換成了一種很小巧的單面帶弧槽的鋒利彎刃。這種彎刃叫月牙芒,兩端芒頭輕重不同,月牙弧背厚弧口薄。整體並不規整,仿佛那種藏於雲中的朦朧魔月。但正是因為帶有弧槽和不規則的彎曲度,所以刀子飛出和落下可以旋轉飄繞過那些大樹,然後在樹後直落而下釘中目標,或者直接飄割過目標的要害。月牙芒不大但很鋒利,數量更是比剛才的各種刀子還要多,而最為重要的是出手後的每一個月牙芒都能擊中目標。

薛康現在已經非常後悔退逃到樹木之間了,他原以為樹木可以阻擋住飛刀的,實際上根本沒有絲毫作用,反導致自己陷入狹小的空間裏,連躲閃的余地都沒有了。更糟糕的是狹小的空隙中他依舊無法抽出七星蜈蚣劍來格擋,所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刀子像雨點般往自己身上落下,像旋風般從自己身上刮過。

不!準確些說那些刀子不是像雨點和旋風,如果真像雨點和旋風的話,多少還能擠出些空間避開要害。而那些刀子簡直就是活的,像飛撲而至的蝗蟲,有目標、有速度,陰狠而兇殘。也真就像蝗群飛過留下不見生命的荒野一樣,只不過在這裏喪失生命的是人中的鷹狼,是鷹狼一般的猛士。

薛康是猛士中的猛士,而且還是個有頭腦的猛士,當他發現自己無法躲避那些飛落的刀子時,他強行扭動身體,讓身體皮糙肉厚處替代要害承受了那些刀子。然後抓住一個落刀之後的間隙,沖出密匝樹木的間隙,抽劍直往刀子飛來的源頭沖去。

這是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方法。看似沖出了有所遮擋的位置,但其實那些遮擋已經不再是遮擋,反是一種負累,躲在那裏只有等死一條途徑。而沖出之後雖然看似沒有掩護遮擋,卻是一種針對源頭的反攻,逼得對手自保,直接便可以消解掉一半的攻擊力。再則沒了那些密匝的樹木,薛康的劍不僅可以拔出,而且可以揮舞起來。對於一個可以將自己擅長的兵刃揮舞起來的高手而言,這便是最好的掩護遮擋。

月牙芒的大面積殺戮迅速收縮,集中對準了薛康。薛康並未能往飛出月牙芒的源頭沖出幾步,因為集中過來的月牙芒真的太密集、太快速、太詭異了,他只能是拼盡全力自保,根本無法再往前移動一腳掌的距離。

薛康擋住了飛刀,身後那些躲在密匝樹木間的鷹狼先遣衛們得到了解脫。並非他們不勇敢,而是眼前的情形讓他們知道不該做無謂的犧牲,這也是他們訓練時一條必學的準則。有時候在必死的狀況下逃生並非壞事,那樣可以帶回更多真實的情況,化解可能的危機,減少以後的傷亡。所以那些先遣衛拼命往外擠,企圖從密匝樹木的其他方向上擠出。

那個使用長皮條的人並沒有追殺這些先遣衛,因為他這邊還有一些躲在樹頂的先遣衛和其他位置的跤手需要解決。他很認真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只求不讓他攻殺範圍裏的任何一個逃生脫出,根本沒有幫助飛刀阻截逃遁先遣衛的意思。

而齊君元此時只是從地上翻身坐起,眼下周圍情況未弄清之前,他覺得坐在一堆死人中間應該是最安全的。只要沒有針對他的攻擊,他也沒有想過要去殺什麽人,更不可能主動去追擊攔截那些逃遁的先遣衛了。

但是那些先遣衛並沒能順利逃脫,正當他們在樹木夾縫中急切地擠行時,一條黑影也擠入了密匝樹木。這黑影不僅比任何一個先遣衛要苗條和善於鉆行,而且它還能在樹木更高處更寬敞的間隙間縱躍穿行,就像能夠飛行一樣。也正因為如此,黑影攻擊的都是頭部。追上一個目標後,張開大口咬住臉面或脖頸再一擰轉,便將那先遣衛的脖子拗斷。然後立刻松口再飛躍著追擊下一個目標。

看不到密匝樹木間發生了什麽,只能聽見連串的驚叫,而這驚叫在快速減少變低。但也有一些尖叫聲最終脫出了密匝的樹木往遠處而去,只是隨後出現的一種聲響讓這些遠去的尖叫也都戛然而止。這聲響是齊君元似曾相識的,有些像是某種特別的弓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