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試探

巧啟鎖

齊君元設計的刺符皇後刺局可以說是一舉兩得。因為這個局要想實施下來,必須是分兩路進行。而齊君元心中早已想好,他將和唐三娘一路先行直奔大周皇都東京城,讓唐三娘揭了掃除後宮邪穢的皇榜混入宮裏去。而將符皇後逼回東京皇宮的事情則由庖天下、郁風行和啞巴來做。這樣唐三娘是先入宮而非直接接近符皇後,而且宮中真正的高手都隨行保護符皇後去了,所以被懷疑、識破的可能性會大大降低。而符皇後被逼回宮時,宮中又正好邪穢已除,這在時間節點和事態發展上也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再有,齊君元自己也算是終於擺脫了庖天下和郁風行,沒了這兩個人在旁邊,自己會感覺心安許多,而且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能不受制約。

和之前同樣的,齊君元的刺局唐三娘這個刺頭說了行並不算數,還是要啞巴用黃快嘴發詢行帖問過離恨谷中主事之人才可付諸實施。好在這一次仍然只用了一天便得到了回復,但是誰都不知道那一份露芒箋是何時由何人端端正正地擺放在房間桌上的。

這份露芒箋說是許可了齊君元的想法,還不如說是重新分配了刺符後的刺活兒。唐三娘這個刺頭由齊君元陪同急速趕往東京,到那裏之後,會有洗影兒的蜂兒主動出現協助,盡快讓唐三娘以最為安全合適的身份進入大周皇宮。而庖天下、郁風行和啞巴則趕往符皇後現在所居的大周禁軍營盤,在十五天之後開始采用一切手段讓周世宗和符皇後覺得此處極不安全,迫使符皇後離開此處返回東京。而對庖天下他們的指示,其實也是給了唐三娘他們一個時間限制。必須盡量趕在十五天內到達東京並混入宮中,如果時間拖得太長等符皇後回宮後,再想進入難度和危險就大多了。

看過這份露芒箋之後誰都沒有多說一個字,唐三娘和齊君元收拾一下在半個時辰之後就上路了,似乎對庖天下、郁風行都有一種迫不及待要遠離的欲望。他們所在的位置離著南唐與大周的邊界很近,躲過雙方軍隊的巡查進入到另一邊對離恨谷的谷生谷客來說是非常簡單的一件事情,所以當晚他們兩個就已經深入大周境內幾十裏遠。

進入大周境內後他們兩人並沒有采取什麽潛行方式,只管找尋各種能代步的方式往東京急趕。在這兵荒馬亂的年景,這樣兩個平常鄉人裝束的男女在路上著急忙慌地趕路是很正常的現象,反不會引起別人注意。於是一路的日夜兼程,他們只用了十二天的時間就進了東京城。

雖然符皇後回宮的日子不一定,但對於唐三娘來說,最佳的時間節點是趕在庖天下他們動手之前。否則那邊開始逼駕還宮,這邊正好混入宮中,還是會讓有些人產生聯想的。

剛進東京城南城門,齊君元便和唐三娘在路邊一個小面棚子裏要了兩碗面坐下,然後隨手用桌上茶杯筷子搭了個“探海尋”。東京城人生地不熟,而且這裏又是皇朝國都所在,衙門衙役、九城城防、侍衛府等組織的或明或暗的巡查到處都有。所以齊君元決定還是先不要亂闖亂撞,聯系上谷裏安排接應的洗影兒再說。

面吃完了,又等了兩盞茶的工夫,始終沒有一個人過來與齊君元他們搭腔或有所示意。齊君元看著城門那裏進進出出的人流,不由皺緊了眉頭。南城門應該是自己最有可能進入的方向,而且城門口人多嘈雜,也是最合適暗中聯絡的地方,為何那應該主動找來的洗影兒卻沒有出現呢?齊君元決定不再等下去了,他果斷決定離開。最合理的位置不曾有合理的事情進行,那就說明存在著某些不合理。

正當齊君元和唐三娘起身離開面棚子時,一個人從齊君元身邊輕輕碰過。這一碰非常輕巧,輕巧得就像沒有碰到一樣。但是,這輕巧地一碰卻似乎是瞬間帶走了些什麽,讓齊君元驀然間心中空落落的。

“快,跟上那個潑皮,他順了我的瓤兒(拿了東西的意思)。”齊君元悄聲對唐三娘說一句。

唐三娘並沒有完全清楚發生了什麽狀況,更不知道齊君元被別人拿了什麽東西、這東西值不值得去追。但是她見齊君元已經邁急步往前追去,她也只能立刻橫向拉開幾步距離,沿著臨街店鋪屋檐下的滴水磚快步跟上。這樣一來兩人之間不僅拉開距離呈前後斜角狀相互呼應,而且還可以在需要時對前面那個人采取包抄之勢。

前面那個潑皮破落戶模樣的人似乎意識到齊君元他們跟了上來,於是加快了腳步,而且很快離開大街轉入人跡越來越少的小巷。那些小巷縱橫交錯,就像迷宮,也只有人群聚集的大都城裏才會出現這樣復雜的聚居環境。齊君元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剛才那人碰過自己時運用了一招手法,他覺得這手法自己非常熟悉,和自己所屬離恨谷妙成閣中技法似同源而出。所以即便周圍環境變得復雜危險,他依舊很堅定地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