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逐鹿,我有天機(第6/12頁)

孫天機嘖嘖感慨,說,這可不是普通部隊,得是千中選一的精兵。

魏同塵眉頭緊鎖,說,但是我沒聽小皇帝說過,他還練了這麽一支兵馬啊。

江流沉吟片刻,說,我覺得大半夜身穿夜行衣,摸黑要進京城,多半不是什麽正經兵馬。

眼下這一群黑衣人正虎視眈眈地望著他們三人,雙方各自戒備,氣氛沉凝肅殺,陷入僵持。

魏同塵咳了兩聲道:“你們究竟是哪個部門的,我跟著皇上也見過不少兵馬,為什麽你們裏面沒有一個我見過的?”

孫天機彈了彈刀,眼神發亮道:“你們不會是……要造反的吧?”

黑衣人不動聲色,唯獨陣後的將軍壓力很大。

在半個時辰之中,眼前的三個人展現出非人的力量,一把刀圓轉自如,來回走動如閑庭信步,一把刀處處料敵先機,刀鋒所向旁若無人。

更可怕的,還是那一把殺豬刀。

殺豬刀憑空揮灑,自己這一方便多出了七八十個老年人,有手足抽搐不記事的,還有大小便失禁身子癱軟的,那把刀離奇古怪,詭異得很。

此時聽到孫天機這麽一問,將軍有點想哭。

將軍清咳兩聲,抱拳出列道:“三位英雄,末將只是一個回京述職的小小邊軍,弟兄們風聲鶴唳慣了,一時不察,都是誤會,誤會。”

孫天機哦了一聲,沖兩人點頭道:“那看來多半就是造反的了。”

“這位英雄,話不能亂說啊。”將軍哭喪著臉,開始訴苦說邊軍風餐露宿,保家衛國,何等辛苦。

孫天機恍若未聞,只是帶著淡淡的笑望向黑衣將軍,一副我且聽你吹牛的神情。

將軍哭喪著臉,話音未停,袖中驟然飛出十根弩箭,破風無聲,勁射三人。

“哢嚓。”

十根弩箭應聲而落,孫天機收刀而回。那哭訴的將軍神色一板,又迅速退回陣後,令旗再度舉起。

孫天機聳肩道:“我還以為你會再拖延一時半刻,援軍不到,憑你們這些人怎麽留得下我們?”

將軍冷笑著,手上令旗一揮,陣法再變,說,我家王爺乃是天命所歸,你們這些朝廷鷹犬,必會自取滅亡。

江流一臉無語,碰碰孫天機說,咱們怎麽就成了朝廷鷹犬了?

孫天機白眼翻上天。

【淮南王】

當淮南王終於趕到現場的時候,一群黑衣人已經不剩多少了,那三名刀客配合得天衣無縫,怎麽看都像是磨合多年的朝廷鷹犬。

一人刀勢流轉不歇,守立足方圓,一人出刀指路,窺陣法破綻,最後一人持一把殺豬刀憑空揮灑,那陣眼之人便應刀而倒,於是以三敵數百,仍舊如砍瓜切菜。

淮南王有些肉痛,好在淮南王也有刀。

淮南王出刀,一刀掀狂瀾,空氣中全是莫名的躁動。他的眸子裏有蒼青色的火焰跳動,睥睨千軍,單刀長驅直入,率先殺入生死刀網。

魏同塵驟感壓力增大,回眸一瞬,便知道自己的生死流轉擋不住這一刀,這一刀跟馬賊的刀相仿,乃是賭生賭死,沒有回旋的余地,沒有輪回的說法。

魏同塵的刀勢開始變化,生死刀慢了下來,一雙眼睛變成死灰色,迎著淮南王斬來的一刀平平斬下。

那群黑衣人不知何時住手,靜靜立在原地,肅穆,端莊,有如信徒。

兩柄刀像是疊在一起,無聲相遇在半空,刀刃互切,激起空氣中無邊的瀲灩。孫天機與江流對視一眼,神情凝重,他們不同於普通軍士,看得出這一刀的兇險。

魏同塵一刀決死,斬得穩如泰山,所過之處一片死寂,而淮南王一刀之中實則包含無數次斬擊,如驚濤拍岸,卻每每無功而返。淮南王出刀的手越來越慢,生死刀離他的咽喉也越來越近。但偏偏淮南王眸中蒼青色的火焰,越燃越盛。

江流見過這種刀法,少年刀燃燎天火,以寡敵眾,以弱勝強,都是憑著這股火。江流扭頭望著孫天機,看見孫天機緩緩搖頭。

“這不是少年刀,但是這股火仍舊能勝魏同塵。”孫天機嘆氣道,“生死、輪回這樣的刀看似極其強大,卻有不可填補的缺憾,人之所惡有甚於死者,總有些事情,是生死輪回都不能改變的。爛柯山前你說得好,歲月千年不是刀意,只是一句刀訣,千年歲月悠悠而過,剩下的什麽才是真正的刀意。”

孫天機頓了頓,轉頭望向江流道:“你剩下一個不變的少年,魏同塵卻還沒有超脫那把刀本身,他要輸了,你究竟出不出手?”

江流沉默著,他發現淮南王那把刀的確很難對付,就算他也能一刀燃火,為了救自己的姑娘和朋友拼盡一切,打敗這把刀進京城,可能也對付不了京城裏的千層殺意。

“嗡!”

一聲顫鳴有如實質,半空中激起無數火花,淮南王嘴角勾笑,魏同塵死灰色的眸子瞬間恢復清明。